县衙的人也挺和气,苏檀跟守门的衙役说了来意,衙役就领她进了里面。
一番七拐八绕后来到一间办公房里,苏檀出示了户籍过所和条子,证明自己确实是闻家人,负责人就把大布兜子拿出来,从里面取了个小荷包。
“收到手就是捆好的,你打开数数,”负责人语气淡淡,把花名册调了个方向,指向上面某一处,“要是数额没问题就画个押。”
苏檀瞅了眼小荷包,扎紧袋口后还用细绳缠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拆开绳子,里面确实装的是银子。
手头也没小戥子能称,她就放在手里掂了掂,以她那约等于零的感知力猜测数额应该没错,随即就伸出大拇指沾了印泥按了个指纹。
揣好银子和信,苏檀出了县衙。
那封信她也没拆开看,挂名男人想说啥她一点兴趣没有,等回去再一起看也行。
她现在操心的是她的吃食买卖。
溜达了几条街,苏檀也没琢磨出个章程,还差点迷路,亏得是路过两个半大小子见她一脸茫然才多嘴问了一句,得知是迷了方向,没有犹豫就给苏檀指了当前的位置。
苏檀感激得很,瞅那两个小哥儿长得白净,穿着一身水蓝色长袍,头发还用四方巾子束起,她灵机一动便问道:“两位小哥儿可是在县学里求学的?”
其中一人怔了一下,嘿嘿笑了,“咋了,我书生气这么明显吗?”
“……”
没等苏檀说话,那人又转身跟另一人嘀咕了几句,另一人没多说,只是训诫他懂点礼数。
随即又问苏檀:“这位姑娘问县学,可是有事?”
苏檀:“没啥事,就是听人说县学厉害的很,我想去瞻仰瞻仰。”
那两人听她说想瞻仰县学,也没觉得一个女子关注书院有什么不妥,遂给指了路,“前面那个街角,拐过去就是县学了。”
原来这么近啊。
苏檀装模作样的行了个拱手礼,跟两位小哥儿道了谢,就说要赶紧过去看看。
快步走到街角,还没拐过去就听见一阵阵说话声,苏檀一个转身,就看见不远处的大门里结伴走出不少人。
而正对县学大门的是一排青砖墙,墙根下摆了一溜食摊。
那些书生出来后就三三两两地找了心仪的摊子坐下,摊主问了想吃啥,书生一说,不多会儿就有冒着热气的热气的饭食端上桌。
苏檀抬头看天,估摸这时辰刚好是县学下课的时间,她装作劳累的样子走过去,随便选了个馄饨摊子坐下。
摊主过来问她要几两,苏檀想也不想就要了二两。
趁着摊主煮馄饨的空档,苏檀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跟旁边桌的书生搭话,“小哥儿,我见你们天天都出来吃,可是县学里不管午饭?”
她这话说的巧妙,无形之中拉进了一点关系,那书生听她说天天都能看见他们出来吃,便没防备地道:“管,但得交伙食费,且饭菜味道不是太好,故而都是出来吃的。”
“哦,”苏檀恍然大悟,又问道:“我看你们出来吃的人不少,可是一共就这么些人?”
她这话也没问到私隐,书生道:“我们县学学生多,连夫子都有十好几个,出来吃的还占不到一半呢。”
苏檀估计了一下出来吃饭的人数,心道这县学的人确实不少。
不过人多也正常,因着虎头读书的事,邵氏没少显摆,说将来虎头启蒙完了就能进县学读书,说县学是拢了整个县城范围内的优秀学子。
加上目前朝廷设立的最低学府就是县学,村镇的学子要想正经求学,第一步就是得先进县学。
综上种种因素来看,县学人多点也不奇怪。
她又四下里看看,觉得如果在这附近开个摊子也不是不行。
当然她一开始的想法是想租个铺子的,但那会儿溜达的时候看见要出租的铺子就去问了一嘴,得到的信息是位置不好面积不大的铺子一月都得三四两租金,还得是一年起租。
要是加上简单的装潢和置办东西,所需的银子苏檀想都不敢想。
她现在只有闻老太赞助的五两本钱,哪怕顶着挨骂的代价把闻老三捎回来那五两挪用了,那也差好大一截呢。
现在看见这些摆摊的,她觉得先从地摊开始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饭吃快了容易噎,步子迈大了要扯蛋。
等她的馄饨端上桌后,书生们都吃得差不多的,有吃得慢的也几口扒拉干净,丢下饭钱就跑了。
苏檀没见过上学上的跟被狗撵了似的,还是来收碗的摊主给她解释了,“听说是最近有考核,那些学生吃完了就得抓紧回去背书,要是考核成绩不好,要被夫子罚抄书呢。”
这摊主也是听来吃饭的学生说的,他家没有娃娃在县学念书,所以也只是以开玩笑的心态说话。
苏檀尝了个馄饨,味道一般不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舍不得放肉,馅儿吃着有点涩口。
但这话肯定不能明说呀,她从善如流的夸赞了一番,“叔这馄饨味道忒好,一天肯定不少挣。”
汉子就爱听人夸他家的饭食,臊着脸摆手说一般,“全赖县学里的娃娃们赏脸,勉强维持个生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