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愈发的冷。
“母妃,是不是咱们这里也要下雪了?昨日里,我去买药,街上的人都在议论,雍城那边已经下大了。”
静姝边温柔地说着,便从如夏手上接过织锦的披风,为姜玉颍披上。
姜玉颍叹了口气,顺从地任她为自己系好,一旁的如夏默默地松了口气。
不远处,一个小丫头慌张地跑了过来。
“可是太后娘娘醒了?”
姜玉颍连忙盯着她问。
小丫头抹了把额上的汗,频频点头。
“是。太后娘娘刚醒,奴婢就赶紧过来了。”
姜玉颍一听,立刻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走,快去看看。”
“小蝶姑姑怎么样了?可有醒来?”
姜玉颍边走边问道。
那小丫头为难地望了眼静姝,静姝连忙挽着姜玉颍的胳膊,轻声道:“母妃别急,小蝶姑姑她护了太后娘娘,不仅有烧伤,也有些摔伤,恐怕没有那么快的。”
姜玉颍叹了口气,回眸看了眼如夏。如夏抿了抿唇,轻声道,“公主有所不知,小蝶姑姑此行,原本是打算把太后娘娘送至别苑,就回去成婚的。”
“啊?竟有此事?”
如夏轻轻点了点头。她也是和小蝶偶尔传信时知晓此事,报知自己主子时,还被调侃了一番,说以后就剩自己一个老姑娘了。
“我一会儿一定再仔细和大夫们说,好好给她治疗,不可耽误了。母妃别担心。”
静姝出言安慰着。
姜玉颍点了点头,脚下的步子不停。
辗转了两个弯,这才到了程莞休息的房间。她本意并不想去外面透气,是静姝看她一直守在程莞身边两日,不肯休息,生怕她熬坏了身体,非要让她到外面的亭中小坐一下。
绕过屏风,旁边的侍女正在为程莞执着铜镜,留意到姜玉颍进来的动静,程莞连忙背了过去,强忍心中的苦痛,“此番多谢妹妹相救,只是,现在……”
话没说完,程莞的肩膀剧烈的抖动起来。
姜玉颍静静地听着,示意旁的人离开。
“姐姐,我已让明儿贴了告示出去,一定会有名医上门,为姐姐医治。您心里可一定要放宽啊。”
姜玉颍苦口婆心道。
程莞半晌没有回复,感到脖颈和肩上的伤口有崩裂之势,火辣辣的疼痛让她蹙紧了眉,她长长地吸了口气,忍了忍眼泪,“我知道。多谢妹妹了。”
“我来伺候姐姐用药?”
姜玉颍小心翼翼道。
程莞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你走吧。程琦呢?”
“程将军折返雍城了。姐姐受此劫难,程将军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程莞背对着姜玉颍,抓了抓胸前的软被,“好。”
姜玉颍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沉默须臾,她捏了裙侧,起身准备离开,却听到榻上的程莞出声道:“妹妹可能为我寻一顶帷帽过来?”
姜玉颍连忙回头,“那是自然。我这就着人去找。”
说着,步履匆匆地离了里间。
行至门口,低语着和伺候的人交代了许久,这才放心离去。
候在一侧的静姝轻轻扶了她的手臂,回眸望了一眼里间的方向,“太后娘娘,她会想不开吗?”
姜玉颍的秀眉微蹙,半晌回应道:“不会。只是,她需要时间去适应。”
她这一生,经历了太多。区区烧伤、毁容,还不会完全打倒她!但,女子之容,毕竟是顶顶重要的。
隐隐的声音传进里间,听到姜玉颍低微而坚定的声音,程莞再也忍不住,拉上锦被,覆盖着脸,痛哭了起来。
她本以为,从此以后,终于可以悠闲几分。没想到,却遭此劫难!
她恨老天,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一次又一次地让她经历如此挫折?失去亲人还不算,如今还让她失去了容貌?
衾被下,程莞轻轻抬手,抚摸着右侧的脸颊、脖颈,坚硬而又曲曲折折的血痂,无不提醒着这半张脸,恐怕已是惨不忍睹!
思及此,程莞更是情难自制,哀伤地哭泣起来。却又不敢大声,她紧紧地咬住唇部,几乎要咬出血来,眼睛却不断地流出温热的泪水来。
不知过了多久,程莞终是哭得累了。
守在外面的小丫头,匆忙跑去报信,姜玉颍得知后,连忙着人燃着安神香,趁程莞睡着,让人仔细地在她的伤处涂了一遍药膏。
那嬷嬷来报时,眉目间尽是不忍:“太后娘娘的右侧的脸颊、脖子、肩膀,烧伤甚重,方才一定是难忍痛苦,扯到了伤口,以至于尽数崩裂。实在是太惨了。”
姜玉颍轻轻叹了口气,示意如夏赏下银钱,“此事不可再说与第三人,知道吗?”
“是。老奴晓得利害。”
那嬷嬷躬身谢恩后,这才离开。
如夏看着默默离开,这才出声道:“主子,咱们这么给太后娘娘一直点着安神香,也不是办法啊。”
姜玉颍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她伤势如此之重,唯有不动,才能好的更快一些。”
想到刚来时的程莞,姜玉颍的眉头蹙得更紧。那时候,她一直痛苦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