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以为,宴凌云是为了名。
可宴凌启如此问,想必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本侯不过是把历年短命皇帝和短命王朝的所谓功绩无意中透给了他,恰逢那段时日,他那个劳什子神道刚刚被诛,头疾严重,所以,他便记在了心上。”
“再加上,边境数国确实不安分,本侯便有意无意的将宣城之事扩大了些,引得了他的关注。如此,他便动了亲征的心思。”
程莞看着宴凌启自信的模样,接着他的话头说道:“那议立太子之事,也是你吗?”
宴凌启蹙眉摇了摇头,“这个不用本侯开口,陛下只要动了亲征的心思,底下多的是人嚷着议立太子。”
程莞点点头,是啊,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只要动了根本,后面的事都是顺理成章!
“到时候,本侯随陛下出征,后宫诸事,还要劳烦娘娘主理大局,莫要让那些蛇虫鼠蚁钻了空子。”
宴凌启拱手道。
“那是自然。一些蛇虫,本宫注意很久了,只要她敢动,本宫立刻就要了她的命!”
程莞那双漂亮的眼眸,闪过一丝狠厉。
这倒是在宴凌启的意料之外,一直以来,在他的印象里,程莞从来都是温婉大方的。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变了模样呢?
程莞留意到他的疑惑,淡淡道:“本宫不是蠢的,难道死那么多人,本宫还能如当初一般吗?”
宴凌启没料到自己的心思被看破,立时有些尴尬,连忙轻声咳嗽了起来。
这时,宴清和苏岩一前一后的推门进入。
“母妃和王叔说什么呢?晚膳已经备好了。”
宴凌启打马虎眼的哈哈了两声,抬脚出了殿外。
程莞浅浅笑了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清儿,母妃从未问过你,这条路,艰险又辛苦,你可做好准备?”
宴清圆圆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弟弟妹妹年幼,母妃又无外祖帮忙,清儿早就盼着长大,能护母妃一辈子周全了。”
他永远记得,那一年,他大病初愈,因着大舅舅过世,他和弟弟妹妹迁往它处,却对被禁足的母妃无能为力!
从那时起,他小小的心里便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让母妃受那样的苦楚!
程莞瞧着他懵懂的眼神,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走,母妃为你布菜。”
宴清爽快的应下,“好!”
回头冲着苏岩喊了一句:“苏岩,跟上。”
苏岩闷闷的应了一声,跟上了她们母子的脚步。
……
又过几日。
锦绣轩传出了不好的消息,江荣芬咳血卧床了。
胡安安抱着和姗坐在朝华殿的侧座上,额上微微出着汗,看样子吓得不轻。
程莞朝绿竹示意了下,绿竹立刻接过和姗,抱出去和歆瑜、寿儿玩耍去了。
小蝶为她斟满了一杯茶水,“您歇着,喝点水。”
胡安安感激的笑了下,饮下了一杯水,而后缓缓开口道:“贵妃娘娘,那位,恐怕不行了。”
程莞面色微讶,虽然她早就知道,江荣芬迟早会有这一日,只是没想到会这样的快。
“怎么回事?太医不是说只是咳嗽吗?”
胡安安摇摇头,“哪有那样咳嗽的啊?妾和她同居一宫,她这咳嗽已经很久了,先前我还好奇地问过,她只说没事,生怕我把陛下从她那拽走似的。”
“谁知道,前段时间开始,夜里都是她的咳嗽声了。今早上,是连续的咳血,不得已,那紫桐去请了太医。”
“流水一样的太医,去了一个又一个,皆是摇着头出来的。”
“陛下呢?”
姜玉颍扶着头上的发簪,“咱们陛下倒是有情,一直在床前守着呢。今日还罢朝了呢。”
陛下
程莞抬眸看着大大的太阳,冷笑道:“群臣可愿?今日这天,不好向言官交代吧?”
姜玉颍示意如夏端了水过来净手,而后坐在暖座上,捏起一块翡翠糕,递到口中,“近来陛下做事,何须看言官的面子?”
是啊,若是看言官,他就不会坚持着亲征!
程莞低眸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可能是害怕,这江荣芬死之前再生出其他的意外吧?毕竟误杀亲子,若是一旦泄露,无论如何,言官那里也是过不去的。
胡安安毕竟位份低,听到姜玉颍这般说,也只低着头不言语。
过了一会儿,她身边的兰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请主子们安。那江贵人殁了。”
“这么快?”三个人皆是异口同声。
兰草矮了矮身子,抚着胸口,“是。”
程莞瞧着胡安安身旁的嬷嬷紧紧地抱着和姗,知道她的担忧,便开口道:“这几日,你同本宫住在这朝华吧。”
说着,去到一边的桌前,执起狼毫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什么,而后交给小蝶,“晚一会儿去禀告陛下,而后按这个要求,让内务府准备东西过来。”
“是。”
胡安安的语气尽是感激,“多谢贵妃娘娘。”
姜玉颍哼笑一声,“你倒是好心。”
说着,理了理衣裙,抬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