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宴凌云走出殿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
沿着宫墙的两侧,整整齐齐的两垄土地。
他回眸好奇的问道:“这些是什么?”
程莞这才提起裙摆行至他的身边,“妾听门口的小六子说,陛下发了旨意,要亲耕。正好,妾也无事,便让小蝶将捯饬花圃的小铲子寻了出来,每天弄一点,想着跟着小蝶学学如何耕种呢。不然,若传出去,这宫里人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饱腹的稻米麦黍是如何来的都不知道,那岂不是坏了陛下体恤百姓的苦心?”
“而且,清儿也一日一日大了,出宫的机会也少,以后,他日日守在妾的身边,也当长见识了。”
听着她这么细心的解释,宴凌云心里更觉这段时间有些愧对,轻轻执起她的手,温声道:“莞儿思虑周全。晚点,孤再来看你。”
程莞笑意盈盈地屈膝行礼,目送宴凌云大步出了殿门。
她若不垦这两块地,如何能亲随他出宫亲耕呢?
她回头对着绿竹喊道:“绿竹,清儿醒了吗?”
绿竹脆脆的应了一声,“准备好了,马上来!”
程莞面上的笑意更浓,是啊,准备好了,才能“马上”行动!
……
二月初二这日,天色未亮,程莞已经收拾妥当,妆容整齐,屈身蹲在榻前,轻轻唤了几声宴凌云,他便满脸笑意的揽她入怀。
这几日,宴凌云已经习惯了程莞日日很早便起来梳妆,说了几次她也不听,所以,随她了。近来,她再独自起来时,他已经适应了,依然可以接着酣睡。
程莞在他的脸颊轻轻啄了下,用力挣脱,轻声道:“陛下,今日是二月二,马虎不得呢。”
宴凌云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又拥着她腻歪许久,这才缓缓起身。
眼眸睁开,便能看到一脸明艳的程莞,实是令人愉悦。
这一段,他偶尔也会宿在流云轩,但是,柳珺瑶虽然有小女子风情种种,依然免不了晨起时睡眼惺忪,且每日都是下面的人恭敬服侍,她从来都是赖在锦被内不肯起身。
反观如今的程莞,做起事来,更加周到全面,思及此,心里更是坚定了打算。
正低眸凝视专心整理玉带的程莞,忽然抬起头来,冲他明媚一笑,“陛下,今儿个定会诸事顺利!”
宴凌云点点头,沉着了下,“今日午时,你便领着后宫诸人来给孤及百官群臣送膳吧。”
程莞有些惊讶,“这恐怕于礼不合吧?”
宴凌云微微摇头,“无妨。”
程莞回望着他坚定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
这正是她想要的,即便没有皇后之名,能行皇后之实,于以后都是有益的事。
宴凌云离了朝华殿后,便直接前往了前殿。
大殿中已经站满百人,却异常肃静,与往常区别甚大。此前无论哪次上朝,底下都时刻想着窃窃私语之声,今日看到这样的景象,他不自觉朝着罗永和程琦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点了下头。
罗永和程琦受到鼓舞,立刻含笑相互对望了一眼。
仔细看去,朝上还分文武两波,宴凌云本身是武将出身,因此抬眸望去,镇国侯领着武将皆在东侧列成五列,文臣则都规矩地立在西侧。
时辰一到,众人山呼。
宴凌云更觉满意,庄严地开口:“众卿家平身!”
而后,柴录领着宫侍抬着帝辇,从一侧出;宴凌云撩起一侧裙摆,缓缓步下台阶,乘上辇轿。
柴录一声高喊,帝辇轻轻抬起,一步一步朝宫外走去。
程莞送宴凌云出了殿门外,便亲自让小蝶去各宫送信。
凡有意者,皆可到膳房亲自制作,一同于午时送至田间。
此事,早先宴凌云已经明旨说过,因此,她并不担心会人员不齐。
今日,她之所以让小蝶去送口信,也是打着宴凌云的口谕去的。
这样一来,阖宫上下,都知道,此番是她在主理该事宜。
这样,以后她再登上高位,便无甚可驳了。
……
刚出宫门,道路两侧已经布满百姓,皆是满面笑意,冲着宴凌云高呼万岁。
宴凌云心里极是满意,举着手连连示意。
外人看来,真可谓是弘国首次举国欢庆一般!
行至东郊皇家田产,宴凌云将裙摆往腰间一塞,亲自接过正在劳作的庄户的锄头,用力锄地,不一会儿,额上便浸出薄薄的一层汗,但他却依然没有停歇,动作异常熟练。
边上不时传出议论之声:
“咱们陛下真是了不得啊!”
“是啊!竟然会耕种?”
“可见,陛下素来有爱民之心呐!”
……
宴凌云听在耳中,异常开心,手上的锄头更用力了一些。
罗永看宴凌云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立刻招呼在场所有的人一起参与,顿时,整个皇家农庄一片繁荣景象!
甚至有好客之人,直接递上温热的汤水,供宴凌云享用。
李武居在他的左侧,正在考虑是否相拦,却看宴凌云直接伸手接过,“谢谢老伯!”
小主,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