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凌云哈哈笑了起来,“你性子活泼,这段时间,你多陪着胡贵人说话儿解闷吧。”
江贵人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那是自然。”
姜玉颍扫了她一眼,没在看她。
反倒是坐在末端的宋卿卿和李若冬,让她觉得十分费解。
近来这二人总是形影不离,先前那宋卿卿曾用尽办法讨好宴凌云,如今于席面里,她竟一句话也没有,二人只顾饮酒吃菜,附和几句,不曾说些什么。
此刻,那宋卿卿饮着酒,眼睛却一直盯着胡安安的肚子,侧着身在李若冬耳边说道:“若是乐喜阁能有个孩子,那便再好不过了。”
李若冬正在斟酒的手一顿,洒了一些出来。
宋卿卿连忙放下杯子,用帕子擦拭着,轻声解释着:“我没有别的意思。”
李若冬微微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也喜欢孩子。你若喜欢,就按你的心意来。”
宋卿卿心中顿感温暖。
李若冬就是这样,无论自己提出什么样的期望,她总是想尽办法顺着自己。
经历疫病一劫,二人已经约定,以后在宫里相守终生,谁也不能叛谁。
……
席面结束,众人皆有醉意。
宴凌云先行离席,去长秋宫给太后请安。
姜玉颍本想着自己资历最深,正欲起身离开。不想,一直沉寂着默默饮酒的郭君仪却先行起身,姜玉颍柳眉一挑,却也没说什么,毕竟,郭君仪是有战功在身的。
不过,毕竟被扰的生了些许闷气,便示意如夏先带了孩子们回宫,自己则一个人在长廊下慢悠悠走着。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烟雨湖的附近。平日里,她鲜少来此处,偶尔,陪着孩子们的话,会经过此处。
此时,星光之下,波光粼粼,倒别有一番趣味。
愣神之际,阴影处却传来一阵男声,“娘娘,多年不见!”
姜玉颍吓了一跳,回眸一看,居然是镇国侯宴凌启。
今日会有外男进宫,这本没有什么意外,意外的是,他竟然一个人对影自酌。毕竟,方才她还听到几个宫侍说,前殿结束估计要到后半夜了。
如今他正是当红之际,怎么会独自在这里?
平日里甚少这样一对一的相处,倒也没有什么。此刻,姜玉颍有些尴尬,毕竟,当年,她对他的拒绝,是那么明明白白。
她只矮了矮身子,“镇国侯安好。不打扰侯爷雅兴。”
说着,便拎起裙摆径自离去。
宴凌云却忽然笑了起来,听在姜玉颍的耳中,有嘲笑、有轻佻、有说不清的感觉!
她回眸瞪了他一眼,心中发誓:再也别让本宫碰到你!
望着姜玉颍的背影,宴凌启止了声音,“出来吧。”
阴影处,一袭暗红身影缓缓往前走了两步,“侯爷作何发笑?”
宴凌启清了清嗓子,“本侯发笑,是因为,忽然发现什么都抵不过时间。”
言毕,他立刻往阴影处靠了一步,与暗红色身影离得那样近,吓得她连忙后退了半步,却被宴凌启揽了细腰,“如今不过回宫几个月,你便都忘了?是吗?”
只见她轻轻点头,“是。”
宴凌启抬手一探,便从她的腰间将那个发旧的香囊顺出来,“那你又为何带着它呢?”
郭君仪强压着声音,“还给侯爷。”
说着,用力挣脱宴凌启的手臂,宴凌启也不强迫,顺势便松开了她。
抬手便将那香囊丢进湖中,嘴上说着:“既然如此,那便扔了吧。”
郭君仪一惊,立刻脚下一跃,就要跳入湖水,却被宴凌启一个侧身,正巧把她满怀揽入,贴着她的耳边,“不是都忘了吗?何以一个香囊这么看重?”
郭君仪目露不甘,却不敢大声,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宴凌启连忙从袖中将香囊滑落,慌忙地说:“你瞧,在这呢。”
郭君仪顿时气急,在他的胸膛狠狠捶了几下,这才泄气。
宴凌云看她脸色有所好转,与她交颈相拥,“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或许,以前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做,可是那天醒来,发现鲁镇大火,我心里便有了办法。你信我。”
郭君仪闻言大惊,“你要?”
宴凌启摇摇头,“我什么也不要,只是,那个位子,太容易改变一个人了,昔日会有鲁镇大火,未来就可能会有更多的惨剧,所以,他不合适。”
郭君仪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沉沉的开口:“好,我信你。为了鲁镇,为了程文。”
鲁镇,是他们这些人心中永远也过不去的痛!
血气漫天的日子,他们一起扛过来了;
冰天雪地的时光,他们共同活过来了;
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时间,他们也坚持了;
可是,程文却死在了回来的路上!
他们都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
姜韬的理由很充足,反贼必须一举拿下,不留活口,永绝后患!
这,也是陛下的旨意!
想到这些,两人拥抱地更紧了些。
良久,郭君仪才开口道:“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