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寂静如同柔软的黑色绒布覆盖在大地上,所有的喧嚣和纷扰都被收入其中。
万籁俱寂,只有夜风拂过树梢发出“簌簌”的声音。
张宇无暇去欣赏夜的美,他用尽全力在飞速奔跑。
城里他藏了一辆自行车,只要到了那里,他就能一路向西。
在运河找一条船,自聊城上岸,绕济南往东,奔沂山......
到了那里,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呼”“呼”“呼”
虽然这些年他一直有锻炼,到底还是上了年纪,跑了二里路已经气喘吁吁。
他默默的调整着呼吸,放慢步频,给自己加油鼓劲。
五百米,三百米。
眼瞅着就要到自行车藏匿的地方,稍稍松懈的神经瞬间紧绷,仿佛触电一般。
极不情愿的回头,仅仅十米外一个少年平静的看着他,手里提着步枪,甚至连粗气都没有喘。
他一个健步躲到行道树后,深吸口气朝着常威的方向喊道:“小兄弟,前面的房子里我藏了两万块钱,还有二十根大黄鱼,只要你放我走,这些都是你的。”
常威听到这个话,忍不住摇头赞叹:“社会人啊!”
这还是第一个拿钱砸常威的罪犯。
二十根大黄鱼,这还真的能砸死他。
见常威不语,张宇连忙继续劝着:“你给我一条活路,我把钱都给你,没有人会知道的。”
常威也缩在树后,五六式端在手上,很认真的说,“可是我自己知道。”
很多事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今天他敢贪赃,明天就敢枉法,重活一次,他不想再活成钱的奴隶。
张宇面色逐渐阴沉,恨恨道:“ 那你就是要我死?”
常威激动起来,当警察第一天就在等这个机会,今天他终于可以面对罪犯说出那句经典名言,“对不起,我是警察。”
张宇沉默片刻,牙关一咬伸出手臂对着常威的方向连续扣动扳机。
常威躲在树后,感应着料敌先机的提示,轻松躲过。
他没有冒险冲上去对射,再受伤的话,读者能笑死在马桶里。
张宇手里子弹不多,打完七发后,趁着常威还在躲避的功夫,从小腿抽出一把短刃健步冲上来。
这个距离常威想要打死他简直易如反掌。
他想了想彭祖辉的检举案还没有了结,打死他就成了谜团,对自己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黑点,于是把步枪放回身后,手臂一甩,伸缩棍在手。
张宇能当行动队队长,自己是有功夫在身的,他看常威年纪轻轻,不由冷笑起来,“一个月几十块钱,你玩什么命啊?”
他曾跟着南方来的师傅学过八斩刀,此时虽然兵器不算顺手,但是对付一个小毛孩绝对手拿把掐。
半分钟后,张宇躺在地上哀求着,“求求你,饶过我一条命好不好?”
常威给他戴上手铐拎起来站好,右脚提起,在张宇的鞋尖重重跺下。
“啊——哦——呃——”
张宇凄惨的叫声婉转响彻整条街道。
踩脚趾头,火云邪神都扛不住。
和我常威斗,你有这个实力吗?
三层洋房前,林双全心急如焚,到底没能拦住那孩子。
四个刑警跟着杨文海已经顺着枪声去追,可这里还有六个重犯,他必须留下来看顾大局。
正想着,张宇鼻青脸肿的推着自行车回来,常威表情悠哉,叉着双脚坐在后架上来回晃荡着小腿,一只手里提着个包裹,一只手里拿着枪,身侧还分别跟着杨文海和四个刑警。
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踌躇满志,一是万念俱灰。
张宇都经历过。
对此,常威只想劝他,不要迷醉于理想,不要沉沦于现实。
东方透着微亮,清晨的微风如同母亲的手,轻轻掠过发丝,带走一夜的疲倦,让人瞬间宁静。
再过不久,正道的光就要照在大地上。
洋房里,七人全部被擒,老九躺在地板上,目光如剑死死看着十三妹,只可惜他的肺部被打穿,此刻说不出话来。
等待常威的时间,十三妹已经过了一次初审,口供十二页,页页有爷名。
男人在床上爱吹牛的毛病真的要不得。
许多事情老九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是不是真的,十三妹却能如数家珍般道出。
按口供说的,老九打靶十次都不冤。
常威随便翻了翻就没了兴趣,这女人蛇蝎心肠,交代的都是别人的问题,自己是一点没说。
作为潜伏小组的电报员,她确实很少参与行动,但坏事一件没少干,辛庄的案子她就亲自参与,当着丈夫的面欺辱妻子也是她出的主意。
这种女人心理大概是变态的。
他把口供拿在手上轻轻拍打着腿侧,走到十三妹面前,“这房子是你的吧?”
十三妹蹲在地上,微微颔首,膝盖托起字母垂泪欲滴道:“公安同志,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他们这一伙流氓突然闯进我家,我一个弱女子......”
常威一挥手,烦躁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十三妹慢慢站起身,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