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霞走进派出所的时候,是晚上十点。
她先在传达室外探头看了眼,没找到人,走进中院,里面的人忙进忙出,只有石榴树下有个不小的聚集点。
刑侦小队的人都在这里,她刚走到近前就听见常威在审人。
也不算正式审讯,只是找人问问话,为了避免对方紧张,所以就在院子里随意的谈谈。
“杜野,你去过几次?”
叫做杜野的小年轻今晚被治安警从家里拎过来还是一脸懵,等见到常威后两腿都开始打颤。
他之前就被常威揍过,这些日子每天来派出所报到,自然也听说了这小子有些过硬的本事,连续破了不少大案。
没有他打不断的腿,也没有他撬不开的嘴。
杜野贼眉鼠眼的四处瞄瞄,弱弱道:“常公安,我真不赌钱,也没去过那地方。”
常威嗤笑一声,拍了拍他肩膀,“我这会只是找你了解下情况,咱们好说好散,你要是觉得树底下不敞亮,那咱们就进屋说。”
杜野打了个寒颤,连声道:“常公安,我就去过一次,真的,是彭老三带我去的,我也没什么钱,就是去看看热闹。”
常威抬眉冷声道:“从去年开始,3月17日,4月22日......你一共进去过几次,要我给你数吗?”
杜野听完心如死灰,颓丧道:“常公安,我真的就是去看看热闹,偶尔玩玩,没干别的坏事啊。”
两年管制,如果再赌博,他只怕得去劳改。
常威没纠结这些,安抚了一句:“你今天老实交代,赌钱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想不想的明白?”
杜野急促的点头,谄媚道:“明白,明白,常公安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交代。”
“坐庄的是谁?”
“是佟老四,不过我们一般叫他贝勒爷。”
“狗屁贝勒爷,遗老遗少还敢不安分。”常威唾了一句,接着问道:“他手底下有多少人?”
“大概七八个吧,我还真不知道具体的,每次去都是直接进了中院,只晓得他把房子都分给了手下,所以院里住的都是他的人。”
常威有些佩服这个佟老四,这种做法倒是完美避免了房屋被托管分出去。
“你每次去在哪里赌钱?”
“贝勒......佟老四家有个地窖,挖的很大,每次都在地窖里玩。”
“有几个出口?”
“呃......您是说地窖吗?”
“嗯。”
“地窖就一个口子,不过挖了几个通风管,钻不了人。”
“你意思院子还有别的出口?”
“我也说不清楚,就有次听彭老三说西厢房通着隔壁院子,我当时没在意,听的不真。”
常威回忆了下环境,隔壁是个大杂院,如果有暗门通过去,深更半夜确实能悄无声息的溜掉。
狡兔三窟,只怕还不止这一处后门。
所以常威预计要二三十号民警才能控制住局面,如果只是瓮中捉鳖的话去五六个人就够。
“佟老四手里有没有枪?”
“有,长的短的都有,虽然我没见着,但之前他们去收债的时候拿出来过。”
“他们放债的利息多少?”
“佟老四多大年纪?”
“佟老四长什么样子?”
“他有没有老婆孩子?”
“屋里有没有关着欠债的?”
“......”
姜红霞第一次见常威如此认真细致的办案,以前哪一次案子不是玩玩闹闹的就把案子给办了。
这次开始行动前事无巨细,很是让她吃惊。
肖强在一旁听着常威的审问,微笑道:“到底长大了,越来越像个公安的样子。”
朱飞虹淡淡道:“邬继茂受伤后常威一直很内疚。”
肖强感慨道:“那事不能怪他,抓小偷抓出杀人犯这谁能想到?”
谢三福在一旁抽着烟,烟雾笼罩着他的脸庞看出他的表情,语气带着欣赏,“这孩子重感情,嘴上不说心里惦记着,邬继茂住院当天他就送了两只老母鸡,刚才又给牛肉。”
朱飞虹道:“他今天问这么细,就是怕出事。”
肖强点头道:“孩子大了心思重,唉,常威都长大了,那三个小家伙还整天傻乎乎的。”
姜红霞:嗯?是不是在说我?
拿到常威审问的情报,张有德开始分配警力。
郭刚和杨文海负责外围警戒和布控,冲锋陷阵的事情由张有德带着刑侦队来干。
全员配枪,荷枪实弹,必要时可以直接击毙。
兵马司胡同。
这里院子挨着院子,破旧的,杂乱的,毫无章法。
佟老四三进院落的门楼石鼓彰显着曾经的辉煌,不过眼下红漆脱落,院墙破败,带着颓丧的气息。
只有常威知道将来这里寸土寸金。
管着这一片的居委会主任颤巍巍的躲在胡同口,不用张有德问话,光是看架势她就知道今晚有大麻烦。
“这院子以前是佟老四的,解放后他就把房子打散卖掉了,现在他自己住着后罩房,中院住了五户人家,前院住了三户,院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