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涛涛依然是和姐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到山脚下涛涛转身朝姐姐可可爱爱一笑,往麦地那一方向跑。
梁君这一下午干活心不在蔫的,生怕孙子和外孙女待在一块被别人发现,
看到孙子回来她开口问,“你没有给姐姐惹麻烦吧?”
涛涛一到麦地就弯腰低头捡掉在地上的麦穗听到奶奶的话,他摇了摇头,“没有,涛涛很乖。”
他把手上的麦穗放进背笼里,看了看四周,招招手让爷爷奶奶低头,夫妻俩照做,很快两人就被孙子塞了一块肉进嘴里,
杨震一吃就知道这是野鸡肉,“涛涛,你姐姐带你去烤野鸡了?”
“嗯,姐姐对我可好了,给我吃葡萄,还烤野鸡给我吃,回来的时候还塞了一把糖给我。”他拍了拍鼓鼓的口袋,稚嫩的脸上满是开心,
小人天天和他们待在牛棚,都快憋坏了,好不容易能上山玩一次,回来和爷爷奶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来到沈家坝大队这么久,杨震、梁君头一次在孙子脸上看到属于他这个年纪活泼跳动的模样,
夫妻俩相视一笑,同时揉揉孙子的脑袋。
“爷爷奶奶我去捡麦穗了。”
“哎,慢点跑。”
麦地里,响起爷孙三人一阵阵欢乐声。
沈二柱路过这边瞧见这一幕脚步顿了顿,没有走过去,而是背着手转身回大队部。
沈二柱当大队长这么些年也不是白当的,他清楚,这些被下放的人原先身份都是个顶个的厉害,
要不是局势影响,他们这些泥腿子怕是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这些人。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保不齐有一天他们能翻身。
比起身体上的劳累,有时候心灵上的打击更让人绝望。
因此,沈二柱从不像别的大队长那样动不动就拉牛棚里的人出来批斗,
开大会的时候还会嘱咐村里的大人和小孩不要去找他们的麻烦。
当然,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他们下放到牛棚是来改造的,该做的事还是得做,这是上面的安排,
他只是个小小的大队长,领导有什么指示他得照做。
沈二柱思绪万千,这时候有个高瘦的年轻小伙过来喊,
“大队长,周知青晕倒了。”
“啥?晕倒了?他不是才上工没多久吗。”
高瘦的年轻小伙面露嫌弃,“大概是身体太弱了, 大队长你快去看看,
徐大夫今天去探亲了,不在村里,大伙怕被沈雪赖上,都不敢有动作。”
这周景尘一天天的竟会给他找事儿,沈二柱心里骂骂咧咧,加快脚步。
“哎哟,小雪丫头你男人都晕倒了,你还愣着干啥呢,给他来一巴掌啊。”
“周知青都晕倒了,你还让小雪丫头给他一巴掌,你这是想救他还是害他,要我说就应该给他扎一针。”
“扎啥针,万一把人扎坏了咋整,这还不如给他一巴掌呢。”
“哎,大队长来了,散开,散开。”
苞谷地里,围着周景尘给沈雪瞎出主意的大伙看见大队长来,纷纷回到自己干活的位置。
周景尘晕倒了,大伙又不愿意搭把手, 沈雪过于担心,脑子一片空白,抱着景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大队长来了,她仿佛有了主心骨,
“二爷爷,景尘晕倒了,怎么办。”
这太阳这么大,男人晕倒了也不晓得扶他到阴凉地下,就知道哭哭啼啼的,沈二柱看着就觉得糟心,
喊旁边的后生,“黑子,瓜娃,你们搭把手把周知青扶到树底下,富贵,你去打一桶水来。”
人扶到树下,沈二柱让沈雪给周景尘喂水,
水打来,沈二柱直接让富贵给周景尘泼水,冰凉的水泼到身上,周景尘缓缓睁眼,
“我这是怎么了。”
沈雪笑出声,“景尘,你醒了, 呜呜,你刚才晕倒吓死我了。”
“我……我晕倒了?”
有婶子从苞米地探头出来嫌弃道,“可不咋滴,刚掰两根苞谷就晕倒,一个大老爷们弱得跟个病鸡似的,这身体还不如我家八十五岁的老婆婆。”
周景尘:“…… ”他明明掰了两筐玉米。
周景尘眼睛转了转,虚弱的开口,“大队长,我头晕晕的, 我想请半天假。”
周景尘实在不想干活了, 那些玉米叶子像刀片一样,稍微不小心就被喇一道口子, 又痒又痛。
秋收,轻伤不下火线,周景尘只是小小的晕了一下,想请假是不可能的,
他晕一下就能请假,那个也晕一下说要请假,那活还干不干了?
他板着脸,“不行,我顶多给你休息二十分钟。”
周景尘扯了扯沈雪的衣服,示意她说话,沈雪接受到信号,柔弱开口,“二爷爷景尘身体这么虚弱,你就让他请半天假吧,大不了我把他那份活一起干就是了。”
沈二柱冷漠脸,“请假这事没商量,他休息二十分钟就得继续干活,要不然扣两天工分。”
队里还有一堆事,沈二柱撂下这一句,背着手走了。
自己娶了沈雪,咋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