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李静言生了个女儿,雍亲王府派人来报喜,说是李庶福晋求了胤禛,让苗嘉卉给赐个名字。
苗嘉卉有些诧异,想到李静言的好颜色,然后就取了“丽质”二字。
清朝公主都是十岁有名字,自从胤禛找她选名字后,雍亲王府的小格格们都是刚出生没多久就有了名字。
过了几日,胤禛突然夜里来了公主府,脸上十分焦急:“文贞,柔则难产了,快和我一起去畅春园请朝颜去趟王府。”
看来真是情况紧急,连祥嫔都不叫了。
苗嘉卉没有任何犹豫,抓了件披风,就让枫叶带着她骑马,和胤禛一起去畅春园。
她有一种感觉,柔则可能要死了。
到了畅春园,胤禛跪在寝殿求道:“汗阿玛,求求你让祥嫔娘娘去看看柔则吧。儿臣怕再晚就来不及了。”
苗嘉卉也跟着跪下:“求皇上开恩。”
梁九公急忙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康熙叫了起来:“皇上,雍亲王嫡福晋出事了,雍亲王想让祥嫔娘娘去瞧瞧。”
康熙含糊不清地说道:“准了。”
然后,翻身继续睡了。
朝颜听到柔则难产的消息,有点发懵:“她什么时候怀孕的?”
自从苗嘉卉离开雍亲王府,她就不怎么关心王府后院了。
想着最危险的宜修都已经半死不活,扔的远远的,就剩个不太聪明的年世兰了,不会出大乱子。
没想到柔则竟然又怀孕,还难产了。
苗嘉卉快步跟在胤禛后面,低声说:“去年中秋。”
一行人赶回到雍亲王府,刚进东路正院,远远地听见哭声。
苗嘉卉心里一沉,如她所料,来晚了。
苏培盛跪在地上,双目含泪:“王爷,福晋生的小阿哥刚落地就没气了,福晋也只剩一口气吊着等着王爷呢。”
院子站着一堆人,神色各异,年世兰竟看上去有些害怕。
胤禛也顾不得规矩,和朝颜一起进了产房,苗嘉卉也跟了进去。
“菀菀—”胤禛看着气若游丝的柔则,双目通红,“你别伤心,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们说好要白头到老。”
朝颜检查了柔则的情况,叹了口气:“心血不足,油尽灯枯了。”
胤禛不敢相信:“不,不可能,昨晚她还给我送汤,还很康健。朝颜,你救救菀菀。只要你治好菀菀。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找来。”
朝颜无奈道:“王爷,我只能治病,不能医命,福晋早已心存死志。王爷,还是趁着福晋有几分清醒,好好和她再说几句话吧。”
胤禛只觉天旋地转,看向另外两名太医,他们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四郎,莫要再为难他人……”
他身后传来柔则有气无力的声音。
胤禛快步走到床前,握住她的手,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一滴眼泪滚落:“菀菀—”
柔则艰难开口道:“四郎,能不能答应我好好挑选弘晅和淑和的婚事?”
胤禛含泪点头。
但柔则又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我去了,继福晋能姓乌拉那拉吗?”
胤禛如遭雷击:“你说什么?”
柔则泪流不止:“四郎若答应了我这件事,我这一生的使命才算是完成了,才能轻轻松松地离开。”
她意识渐渐模糊,轻声自语:“下辈子我想做苗妹妹的亲姐姐。”
“四郎,我还像跳惊鸿舞时那样美吗?”
“梅花又开了吗?”
……
呢喃声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没了声息。
“菀菀—”
原本有些惊怒的胤禛,俯身揽她入怀,却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和心跳。
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菀菀,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这个世间菀菀最美……”
一直沉默的苗嘉卉对朝颜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产房。
苗嘉卉先对苏培盛和芳若交代道:“准备白幡、白布……”
话未说完,她身子一软,便歪倒在了朝颜身上。
“蓁蓁!”
甘丹珠和朝颜一左一右扶住她。
朝颜喂了她一颗药,然后手搭脉搏:“糟糕,悲极伤肺,枫叶快抱侧福晋回延龄堂休息。苏公公,带我去药房抓药。”
枫叶直接将苗嘉卉打横抱起,朝延龄堂飞奔。
苏培盛顾不上忧伤,用袖子擦掉额头冷汗,小跑在前:“祥嫔娘娘跟老奴来。”
院子里响起抽泣声,却是李静言最先哭出声:“福晋是个好人,公主也是好人。”
齐月宾和乌雅氏互相扶着对方轻泣。
连年世兰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竟真的这么去了,为什么?她到底想要什么?”
甘丹珠也有些伤感,如今她和年世兰、齐月宾一起管家,接下来治丧是大事,可她的心要随着晕倒的苗嘉卉去了。
等胤禛再次寻找朝颜时,才发现她和苗嘉卉都不在了。
他强忍悲痛走出产房,见众人神色哀伤,唯独不见朝颜和苗嘉卉,忍不住问道:“文贞和祥嫔娘娘呢?”
甘丹珠回道:“公主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