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里只有几个蒲团,光线幽暗,宜修看到满脸厉色的苗嘉卉,吓得“啊”地一声,跌倒在地:“你不能杀我,弘晖会救我,姐姐会救我,王爷一定会收回成命。”
苗嘉卉冷冷扫视苏培盛和关山海:“你们就是因为这个迟迟不敢动手?”
关山海回道:“是苏公公拦着奴才不让动手。”
枫叶是她的贴身丫鬟,自然不能亲自动手做这种事,居然给了宜修活命的机会。
“额娘,额娘—”
弘晖飞奔而来,抱住惊惧的宜修。
胤禛皱眉扫了眼苏培盛,居然还让这个毒妇活着,总不能当着弘晖的面,把人勒死。
可把弘晖送到奉天?那是他的长子啊,就因为有个毒妇额娘,就要失去一辈子的前程吗?
他由弘晖不禁想到了自己,一时间天人交战,难以抉择。
苗嘉卉见宜修母子抱头痛哭,她转身对胤禛凄然一笑:“王爷,妾身为何要做一个好人?”
然后,佯装强自镇定道:“妾身在赣州府有庄子,让弘晖去那里吧。至于这个罪妇,她犯十恶之不道未遂,请王爷按律酌情惩罚,留她一条命。”
胤禛只觉心里酸涩,上前拥住她:“爷一定给你个公道!来人,挑断罪人乌拉那拉宜修的手筋脚筋,让她以后再也不能害人!”
弘晖正要求情,却听苗嘉卉说道:“弘晖,你带她去赣州吧。在赣州有苗氏族人,你闭门用心读书,高中便可回京。”
他再也说不出求情的话,哭得不能自已:“苗额娘,弘晖错了,弘晖错了……”
苗嘉卉推开胤禛,抹去脸上泪痕,扶着枫叶的手臂离开。
胤禛望着她纤弱的背影,在心里感叹,世间无人能及她光风霁月。
命白尔布将弘晖送回倚梅院,胤禛听着静室的惨叫声,清俊的脸上,露出冷厉的笑:“苏培盛,喂她哑药和夜深沉。”
夜深沉,听名字就知道夜里会很痛苦的毒药,胤禛为了让宜修不影响弘晖读书煞费苦心。
苗嘉卉回到延龄堂,心情逐渐平复,总结教训:“今天冲动了,应该一直拖延时间,让宜修死心。”
枫叶低声说道:“苏公公可能是看在福晋的面子上才没有立刻动手。”
苗嘉卉喝了两口温茶,长吐出一口气:“幸好你沉住气没有动手,不然肯定会在王爷心里留根刺。就算宜修罪无可恕,也只能他的人动手。”
枫叶面无表情道:“奴婢只是觉得乌拉那拉氏不足为虑,这次她便是逃了,侧福晋也能抓她第三次,只是到时缢死估计要换凌迟了。毕竟福晋和大阿哥这两个挡箭牌已经破了。”
苗嘉卉却嫌恶道:“可我不想花那么多精力和她周旋,虽然咬不到我,但总是晃悠太恶心人。我把弘晖弄到赣州读书,缓和了王爷和弘晖的关系,又让弘晖高中后再回京,王爷必会投桃报李让她生不如死,何必脏我们的手。”
胤禛这个工具人,不用白不用。她可是在弘晖面前说要留宜修一条命的,胤禛把宜修弄成什么样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等会儿帮我给祖父送封信,告诉祖父让苗家人好好教弘晖,以后务必让身残志坚的乌拉那拉宜修眼睁睁看着弘晖为苗家做事,为弘暦鞍前马后。”
苗掌院看完苗嘉卉的信后,无奈叹气:“雍亲王府后院还是太小了啊。”
用读书改变一个人的思想,这个苗家人非常擅长,也提醒他该好好准备了。
康熙六十大寿马上到了,全国各地蜂拥进京,每条街都摩肩擦踵挤满了人,走两步就能听到有人高谈阔论歌功颂德,各种珍奇物件现世,先宣扬起了名声。
“文贞,爷给你一个好机会。”胤禛兴冲冲地赶到延龄堂,“所有的兄弟们商议了一下,给汗阿玛做了两大扇屏风,一面刻上兄弟和皇孙,还有着名诗人的贺寿诗,一面绣上一万个寿字。爷和老三说了,可以让你写一首诗,刻上去。”
苗嘉卉见他一脸邀功的模样,笑着行礼:“谢王爷抬举。不过,后宫里的娘娘都没这等殊荣,妾身贸然当这个出头鸟,是不是不妥?诚亲王与以前不太一样了,妾身觉得此事还需谨慎。更何况妾身还有书要献。”
胤禛惊讶道:“你真的要献书?”
苗嘉卉认真道:“妾身说过要助王爷一臂之力,岂能食言?”
“王爷宽心,妾身已经让祖父和纳兰老大人审阅过了,不说万无一失,但也绝不会惹怒皇上。如今是绝佳机会,皇上若认可王爷,王爷会成为新太子。即便皇上疑心王爷,王爷也无非是继续等下去。”
“因为此书一出,八贝勒再无翻身机会,除非他休妻另娶。”
“原本妾身想和福晋一起着书,拿出来时可以达到……可她……”
她说到这里,神色哀伤地背转过身,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胤禛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菀菀良善到有些是非不分了。你心里难过,爷能理解。献书一事,爷与你共进退。诗也是要写的,既然要表露心迹,不差这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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