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嘉卉微微一笑,在胤禛身后行礼:“妾身恭送王爷。”
早提醒他不要半场开席,堂堂亲王,差点当众把自己脸扇肿了。
她很有分寸,没有嘲笑胤禛。
待他再来时,她会捧着他,夸他太过重情重义,所以才当局者迷。
他所有的尴尬羞怒,或转换为愧疚,或转换为信任,以后她说的话,不说让他跪着听了,至少再有这么几次,他不会质疑她,而是先怀疑他自己。
胤禛一路快步赶回敬慎堂,苏培盛跟在后面跑出一身汗。
到了敬慎堂正房,先喝了一杯茶,让心情平静下来,才让夏刈继续汇报。
听完玉叶轩所有动静的胤禛,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来水:“那个包裹检查过了?”
夏刈心有余悸:“回王爷,找人试过,瓶子里是天花痘液,沾之必中。”
胤禛怒斥:“这种东西出现在府里,要你们暗卫有什么用?查清楚剪秋从何处得来的吗?”
夏刈硬着头皮如实回报:“剪秋见过庄子上的管事婆子。”
胤禛冷声问:“哪个庄子?”
夏刈回道:“福晋陪嫁庄子上的管事婆子,暂时被奴才关押了。”
“果然好深沉的心思!”胤禛眼里怒火熊熊,压抑住情绪下命令,“严刑审问,务必问出她是怎么和剪秋勾结的?”
夏刈领命离开,胤禛叫了苏培盛进来,换了身衣服,先去了倚梅院。
柔则心中欢喜,胤禛回来后还是先来看她,应该没有怪她。
谁知胤禛坐下后,先问道:“你和宜修没进府前关系如何?”
柔则愣了下,莞尔一笑:“自然是姐妹情深。”
姐妹情深?
胤禛望着柔则美丽的笑颜,感觉有些恍惚,离第一次见她已经好多年,她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偶尔会让他有种陌生感。
他不由自主地问道:“为什么当初会在梅树下跳惊鸿舞?”
柔则如遭雷击,先是问是否姐妹情深,又问为何跳惊鸿舞,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四郎,为何会这样问?是苗妹妹又提起旧事了吗?”
胤禛被她看得心烦意乱,又听她提到苗嘉卉,忍不住敷衍道:“你莫要多想,我只是随便问问,不关文贞的事。我先去看看世兰和耿氏,晚上有公事要忙,不必等我。”
柔则将胤禛送出院门,他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温柔地劝说她回房,他的背影在她眼中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
芳若眼里溢满了心疼:“主子,该回去了。”
柔则扶住她的手臂,抬眼望向远方:“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落索。还有十四年,弘晅才能成亲大婚,淑和也要十二年。十二年,好久啊。”
芳若急忙说道:“福晋也该为大格格好好谋划,别被点名抚蒙了。”
柔则眼里这才有了神采:“你说得对,必须要为淑和好好谋划,让她留在京城。”
芳若扶着她往院子走:“奴婢说句不合时宜的,福晋不该为了那拉侧福晋和苗侧福晋生分了,苗侧福晋对福晋才是真的好。”
提起苗嘉卉,柔则又想起在京郊别苑的时光,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可惜她不姓乌拉那拉。”
芳若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再多言语。
半月后,夏刈抓住了一个倚梅院的粗使丫鬟,从她身上搜出几个瓷瓶,打开里面散发着恶臭气,据府医说是天花痘液。
粗使丫鬟招认是受了苗嘉卉指使,苗嘉卉想让没有种痘的人尝尝天花的滋味,证明她去种痘的决定,提高她在府里的威望。如果几个阿哥因为天花死了,那就更好了。
柔则当即表示不相信,要将人发卖。
胤禛及时出现阻止了她,让人去请苗嘉卉到倚梅院。
苗嘉卉以为胤禛已经查得差不多,没她什么事了,沉浸于编书不能自拔,所以苏培盛来请她时,她格外暴躁:“他最好是真有事。”
到了倚梅院,苗嘉卉听完事情始末,还有柔则坚定的信任,迷惑地看了胤禛一眼,就这?
柔则也太宽和了,将人撵出去发卖,是为了给京城百姓添点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苗嘉卉淡然道:“王爷,妾身觉得这个丫鬟把后宅争斗研究得这么通透,当个眼线可惜了,不如妾身这个侧福晋让她做吧。”
“噗嗤!”年世兰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了让这个丫鬟做事,纳兰妹妹把心里话全都讲给人家听了。”
苗嘉卉愣了一下,居然叫她纳兰妹妹,还变相为她说话,金嬷嬷能力这么强吗?
她认真点头:“不说她为何为我做事,只说我让她做事是为了什么,那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粗使丫鬟大叫:“奴婢有侧福晋给的一百两赏银。”
苏培盛眼里闪过一丝焦急:“侧福晋,确实从她那里搜到了延龄堂特有的大银锭。”
苗嘉卉猛然看向主位上的胤禛,狗男人借刀杀人,想拉她下水?
她从容反问:“确定有一百两?可我没赏过银锭啊。延龄堂赏得是特制的银两票券,只在延龄堂内部通用,可以从库房换东西。特有大银锭又是什么?私自熔银制银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