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苏平翻开被子起身,微微敞开一点窗户,借着微弱的光亮,瞧见另外三人都起了,就他最晚。
相互问了声好,苏平穿上外衣,到外头洗漱好,四人结伴去饭堂用了白米粥后,在正堂那里分开。
苏平去到桌上摆有自己名字的座位,而另外三人则是依次走上三尺讲台,与其他的同龄学子同列。
而有一人,站在他们的身前,此人满头青丝半化白,戴有一顶发冠,面相扁平,并不出奇,但炯炯有神的双眼之中,仿佛透露一个字,“仁”。
一身不算好也不算差的衣裳,衣襟整齐,后摆无褶皱,一切都整整齐齐。
此人便是创办私塾的存在,儒家创始人的孔圣人,也是在座一众学生的共同老师,世人称孔子。
“咳咳。”孔圣人清了清嗓子,面向座中的百来人,道:“老夫之名,你们或知,或不知,但且无妨。”
“日后我们论学讲理,精进讨论之时,自会熟悉,也便闲话少语,今日是授课第一日,有何不懂须解之处,但讲无妨。”
这样一番听着十分随和,甚至带着一点诙谐的自我介绍,让在座先生,包括苏平都是愣住了。
圣人不该是讲话文绉绉的,一举一动十分注重细节的么,怎么会是这样?
台上,孔夫子身后,有几个先生垂首,肩膀不停抖动,应该是被这帮子新学子的神色给逗笑了,因为曾几何时,他们也是那般模样。
等待少许,也不知何许原因,竟无一人发问,可能是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也或许是被圣人吓得一跳,没有缓过来。
曾皙看情况如此,抬手招呼道:“今日刚刚开始,所以夫子愿意给你们解答,往后想要问呐,可得排队喽!”
旁边还有一人,许是性格直率,更是直言:“你们要不问,那我可自己问了,别怪我不给机会!”
孔夫子轻轻一捋花白胡须,也没有制止这帮擅自开口的学生,他为人亲和这事,自是不假。
这两句话下来,有些人饱含疑问的心,便是蠢蠢欲动,思索着自己在书上不解之处,开始询问。
率先起身的,是一个少年,他双手作揖,躬身一礼后,道:“学生名常九,想请问‘吾日三省吾身’中的束己观念。”
“自是无碍,你且说说。”孔夫子点头,微笑道。
常九称一声是,随后接着说道:“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而不习乎?这三者皆是需要审视自己的问题所在,但若是自己瞧不见这些问题,应当怎么解决?”
孔夫子轻笑两声,解答道:“有此问者,说明你心中也有怀疑,思虑自己是否也是如此。”
“自我审视,确为一大约束之法,但自身不律,也难,这便是需要亲友的帮助,不过忠言逆耳,但所言是否皆为忠言,归根结底尚需己心判断。”
“亦或是,放下圣贤书,观听窗外之事,一窥他人言行,诚信与己比较,可有进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常九连连点头,再次一礼,道:“学生受教,多谢夫子教诲!”
坐下之后,这常九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好似醍醐灌顶,就此顿悟一般,也有几人是与其相差不多的情形。
下一个起身的,是一位少女,这让百十来人里,仅有的几位女子,也纷纷侧目看去。
这少女就是昨日在门外,与父亲拉扯包裹的女子,在众人注视之中,她同意先行礼,然后道:“学生纪芳,斗胆请问夫子,女子无才便是德一言,是为何意?”
此话一出,不少学生都倒吸一口冷气,而同为女子的寥寥几人,也将心提在了嗓子眼,同时也期待夫子的解答,毕竟这样的言论也是从一位学者嘴里传出来的。
孔夫子面色自若,道:“此言出自一位后生之口,此前也曾引发轰动,今日我便再解释一回。”
“此言看似是要女子不学无术,才拥有仁德,实则恰恰相反,此言实在施行教导之意,女子若是没有才能,便要有德。”
“当然,若是才德兼备,那便更佳,若无法如此,便至少有其中一样。”
说完,那几个女子目光如炬,起身提问的纪芳,也有所思考,谢礼之后坐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后,又不少人提问,孔夫子仿若来者不拒,孜孜不倦地解答着,学生们的敬畏,也在慢慢转化为敬重,爱戴。
不得不说,孔夫子不愧是圣人,仅用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和学生有说有笑的,那是自视甚高的多少教书先生,都无法做到的典范呐?
……
如此,苏平在往后十几日,便是在寝室与学堂之间徘徊,偶尔与几位学兄论道讲学,各有所得。
这样平和的日子,让苏平心中有了微微的放松,不过又是瞬息磨灭了,因为现在这样的日子,是用八万摩拉换来的,他还没到可以飘飘然的时候。
夜晚,苏平躺在,想着明天夫子要带学生外出踏青的事情,又翻了个身,想法也变成早点让父母也能睡上这样软的被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