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如雪,寂寂冷辉洒满大地,三月天的夜晚还带着冷意。
一处密林山洞中,姜姩窝在燕行简怀里,双手被他捂在衣中,而他则是牢牢抱着身形娇小的她。
面前是一堆燃得正旺的火堆,上面架着两只野山鸡,正慢慢被烤熟,坐着的地上铺了些杂草不至于太硌。
外面狂风大作,山洞还算暖和些,又有火堆取暖,不至于被冻死。
燕行简伸出手把两只野山鸡翻了个面,油啪嗒啪嗒落在火堆里,带起白烟,扑鼻而来的烤肉香味,让姜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们夜以继日赶了三天的路,途中遭遇许多次搜捕,吃的也是干而硬的饼,身上虽然有银票,可进不了城,连村镇都不敢再进去,生怕被发现抓到。
今日换了路线,却是离西州越来越远,谢长砚知道他们肯定要去西州,早早设了关卡。
这么一绕路,更加艰苦许多,今夜燕行简打了两只野山鸡,他们这才能吃上口荤的。
他翻好面后收回手,继续抱着怀里的人,指腹轻抚她的粉颊,自责道:“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姜姩抬头看他,眸子灿若繁星,梨涡浅笑幸福十足道:“一点都不苦,有你在,就算挫骨扬灰我都不怕。”
闻言,燕行简故作生气,却不吓人反而有些可爱,双手捧住她的脸轻轻揉了揉,“瞎说什么,有我佑你,肯定长命百岁,无忧无虑。”
“你也肯定长命百岁,无灾无难,”她笑的眉眼弯弯。
燕行简眸光变得温柔如春水,“等我们到了西州,就立马成婚,好不好?”
话落,姜姩没有欣喜的答应,而是慢慢收敛笑容,垂眸不停眨着眼睛不敢看他,面上浮起哀戚之色,身子忍不住发抖。
“怎么了?”燕行简担忧的问着,把她拥入怀中,轻轻抚摸她的小脑袋询问:“姩姩,你怎么抖得这样厉害,是不是太冷了?”
他说着就想把身上的粗布外衣脱下来,想给她盖上,姜姩拉住他的手。
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哽咽道:“我不冷。”
“那你怎么了?”他有些慌神。
好半晌,姜姩不停啜泣,硬着头皮道:“我也想嫁给你,可是我脏了,我……我配不上你,我也不值得。”
说完,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流下,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你是我的命,是我的一切,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情不情愿,我爱的一直都是你这个人这颗心,而非一张皮一副身躯。”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出这些话,落在姜姩耳中虽然暖融融的,可心却更加难受起来。
她哭到说话都含糊不清楚:“我……不……值得。”
燕行简抱住她的双肩,把她从怀里挪开,两人四目相对,他盯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句很是坚定:“只要是你,就没有不值得一说,待到了西州,我要穿上最鲜红华丽的喜服娶你。”
说完便把她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擦掉,“别哭了,我的姩姩该笑的,以后有我在,定然不会再让你伤心落泪。”
一想到自己离开上京去往西州那么久,她遭受到那么多,肯定哭了许多次,想想就心痛的很。
只能把她抱紧在怀里,不断轻拍她的后背轻声细语安慰。
好一阵后,姜姩平复了心情,双手环住他的腰身久久不放,头贴在他胸膛上,感受里头传来的温热与心跳声。
忽而笑着开口:“那我要穿上最鲜红漂亮的喜服嫁你。”
“好,我定要三媒六聘、八抬大轿风光娶你,”两人眼里都是憧憬的光芒。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还有许多困难要面对,这不过是给了个希望去幻想去实现,尽管如此,此刻也幸福无比。
燕行简拿起剑,这宝剑现下串着两只野山鸡,用处还挺多,山鸡烤得滋滋冒油,肉香扑鼻。
姜姩坐了起来,撑着小脑袋看他慢条斯理的拿下烤鸡。
他们包袱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多,这一路走来都有用处,花瓶可以装水,砍了树枝削圆当做塞子,便可成个容器。
那一卷白布,此刻用来包住野山鸡,他扯下一个鸡腿递给了姜姩,“有些烫,你注意些别烫到舌头了。”
姜姩接过,抿了抿嘴唇,想咬下时又递到他嘴边:“你先吃。”
燕行简刚想拒绝,这可是肉最多的,只想都给她,却听她道:“我怕不熟。”
这话明晃晃的撒谎,燕行简轻轻叹了一口气,假模假样咬了一小口,“熟了,可好吃了。”
姜姩这才收回来,坐的离他近些,靠在他肩头吃了起来。
燕行简唇角含笑着把鸡肉分好,怕她不够吃,故意留了三个鸡腿没动。
***
五月,千霄带着两人逃至玟州境外,却是被谢长砚带人一路追赶,误入到了荒芜黄土连绵的蛮地。
这里寸草不生,不见绿洲只见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坡,五月初而已,此地却是烈日炎炎,燥热无比。
两人一路逃亡来已经衣衫褴褛,千霄瘦骨嶙峋,他们互相搀扶着一步步艰难行走,千霄在后缓缓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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