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军营门口的哨塔上,王督察皱着眉头,似乎想要努力看清楚正在交战的两人。
他身边站着的,是一个抱着枪的年轻人。
约莫只有二十来岁的年纪,平头,窄眼,瘦鼻梁,嘴巴里面似乎在嚼着什么东西,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沙滩。
怀里面的那杆枪并不是炁动栓狙,而是最新款的戴梓三式双珠连发步枪,采用双弹匣的设计,通过保险旁边的简易装置,能够自主选择使用普通弹药还是天水子弹。
“不知道,跟个鬼似的,突然从礁石里面钻出来的。”
“我在高塔之上虽然分了些神,但是一个盹儿都没打。”
他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的失误,然后囫囵吞下嘴里面的东西,用手背一抹嘴巴上的渣子。
“我才刚发现这两人,就被他莫名其妙的拦下,然后又一言不发的就交上了手。”
他的瞳孔里面倒映着银色电光,嘴角一翘。
“我还以为是你们怕不保险,又找了帮衬的。”
“还纳闷儿怎么是个洋人面孔呢?”
“洋人?”王督察听见这句话,心里面也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把头探出塔外,似乎想要看清楚交战双方的脸庞。
可他没有心炁傍身,又怎么能够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清楚的捕捉到?
于是乎只能求助于身边的年轻人。
“长什么样?”
“洋人嘛,不都长一个样子,我只见过阿瑞卡人,他看着就像。”
王督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上面派来的年轻人的本事,他的心炁有些特殊,只要他和目标之间没有物体遮挡,便能够在任何极端环境下看清楚对方的身形。
当然前提是对方也拥有心炁。
但这件事儿一点纰漏都不能出,这位枪手是他们的眼睛,可光有眼睛还不够,得有斩断乱麻的快刀。
所以此刻正站在瞭望塔下面的那把刀一直等待着王督察的命令,随时等着奔袭沙滩捉回方益谦。
“要我现在开枪吗?”
“这两人都是高手,而且风格狠辣,招招都是下死手,打不了多久的。”
年轻人摆弄着手中的步枪,把准心锁定在了已经逐渐占据上风的李斯特身上。
“不着急,再等一等。”
王督察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洋人高手说不定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所以才派到这儿来的。”
“所以他才能知道方益谦今晚潜逃的事情,提前埋伏好了。”
“要是能抓活的,说不定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行,既然您老发话了,那我也就再偷会儿懒。”年轻人说着,又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来了一根儿牛肉干。
上面裹满了辣椒面,看起来是蜀地口味。
“来一个?”
王督察理也没理他,而是朝着哨塔下面嘱咐着。
“老刀,一会儿见机行事,这个洋人很可能会直接杀死方益谦,不能让他得逞。”
“最好是再把那个洋人留住,我们抓住他大有用处。”
哨塔下的人一副侠客打扮,他穿着一身黑色布衣,头上包着发篼,此时正靠在墙上,双手怀抱身前,捏着一柄牛尾刀。
听见王督察的话,他用刀柄磕了磕塔身,发出两声脆响,算是答复了。
嚼着牛肉干的枪手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
“骚包。”
方益谦逃跑的行为已经给他定了罪,虽然想从他嘴里面撬出来背后那些人的信息恐怕有些困难。
但只要方益谦被他们牢牢的捏在手中,那些北平的“大人物”总是要睡不好觉的。
说不定便会让他们再度做诸如派人刺杀这种下作手段。
一旦出手的次数多了,那就难免留下蛛丝马迹,到时候顺藤摸瓜总有收获。
之前在紫竹林高塔一事之中抓住的两个北平人,已经顺着他们追查到了一位名叫金爷的人头上。
这人是南锣鼓巷里的老玩家,曾经也是旧荣国的王室血脉。
自从旧荣国覆灭之后,就一直经营着酒楼生意,在北平也算是叫的上名号的人物。
但显然,这人是被推在明面上的挡箭牌,他的身份履历人生经历被调查了个清清楚楚,连他祖上三代都没放过,可仍旧没有发现他和任何一位当朝权臣之间有所牵连。
而这位金爷也已经被控制了起来,想来今天刺杀方益谦的人不大可能是他派来的。
那就说明又有了另一个突破口。
王督察心里面琢磨着,另一边枪手关注的战场上,形势又有了新的变化。
李斯特全力之下,对方显然不是对手,他的左边肩膀已经被手套延伸出来的炁链给抽了一鞭子。
血肉模糊之下,伤口边缘竟然已经焦炭化。
这一记重创不仅让他战斗力大幅度的下降,更是让他的身体协调出现了问题。
而在这短兵相接的凶险过程里,任何一点问题都会被无限放大。
又是一击对拼之后,李斯特抓住了对手踉跄往后的脚步,长鞭毫不犹豫的朝着他的脑袋挥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