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头车不断的驱赶着人群,为身后宛如长龙一般的车队开辟道路时,津门的夜空也彻底的暗了下来。
连轮毂都一模一样的黑车,里面坐的人也都是清一色的洋人面孔,根本分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但跟在后面的深绿色军车却是极为显眼,坐在方块似的大车副驾驶的何冲更是把手搭在外面,嘴巴里吐出来的烟雾拉成了一条线。
“嘛人啊这么大排场?”
“嚯,还有军车呢,难不成是哪位将军?”
“北方仗打的热火朝天呢,哪个将军敢在后方如此趾高气昂的高调行事?”
“那铁定是哪个公子哥了。”
就在被喝令开退避到一旁的人们踮着脚胡乱猜测时,英格里的车队已然抵达了高塔下方。
这儿早早就被法岚警署搬来的涂着红白漆的木栅栏隔开了一大片空地。
几个带着檐帽的警员有些不耐烦的用家乡话骂着满眼睛都是好奇的人们。
一时之间,哄闹声吵的人恨不得捂住耳朵。
先是其他车上的人提前下来,而后小跑着并列成两排,把唐纳德所在的车包围起来,搭建了一条人肉通道。
也不管何冲是怎么安排的,崔德林拉开车门,和唐纳德一左一右,几乎是小跑着并排朝着高塔走去。
速度快的脚下带风。
越是看不清楚,大家就越是好奇。
于是脚尖碰脚跟,下巴磕肩膀,叽叽喳喳的都要往前面窜。
哪怕是臭汗淋漓,就非得想要看一眼,到底是谁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就是那个黄毛?”
袁通海作为五阶巅峰,实力自然不是普通人可比。
他从人肉城墙脑袋之间的缝隙里,瞧清楚了一闪而过的唐纳德的模样。
不是因为别的,那一头金发实在太过显眼,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对上号。
一旁一直冷着脸的庞羡冬轻轻点了点头。
“待会儿我们两人混进高塔,从楼梯爬上塔尖。”
周遭乱哄哄的说话声是他们最好的掩护,两人压低的声音只有对方能够听见,根本不怕外泄出去。
“那两具机甲一旦离开飞艇,我们便立马闯上去控制住唐纳德。”
“情报里面说他只是一个一阶心炁的普通人,到时候我吸引火力,你想办法把他带到庆王府去。”
“记住,不能留尾巴。”
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唐纳德那一阶心炁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完全可以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把他带着在津门里面肆意跑路。
“不是,冬子,我就多问一句。”
袁通海嘬着牙花子,一直昂着头。
“这塔这么高,咱俩咋下来?”
“谁说要顺着高塔下来?那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吗?”庞羡冬白了一眼一头雾水的袁通海。
然后顺着他的肩膀,看向了正朝着高塔侧边缓缓驶来的,那艘挂着“松盛大麦啤酒”的飞艇。
“咱们先换船,再跳伞。”
对于五阶高手来说,上百米的高度跳下来只需要简单的缓冲,就能够安然无恙。
但他们要考虑到唐纳德可没有被如此雄浑的心炁淬炼过身体,所以一定要挑一个能够让他安全着陆的好地方。
整个法岚租界,除开紫竹林的高塔以外,七层半高的劝业场当之无愧的能排第二。
而且楼顶的天外天夜花园地方不小,作为速降的着陆点再好不过。
“接应我们的飞艇上面有跳伞的装置,你和唐纳德共用一个,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垫也要垫在他的下面。”
“他绝对不能出一点事情。”
说着,庞羡冬拍了拍袁通海鼓鼓囊囊的肚子。
“平时好吃好喝给你供着,这身肥膘也该派上用场了。”
袁通海满不在乎地刨开了庞羡冬的手,他有些不满的嘟囔着。
“要是砸掉我三斤肉,那我回北平了,得让金爷请客,在六国饭店吃上三天。”
这边两人交头接耳,那边何冲也下了车。
他身边带着十来个人,没一个和他那样松松垮垮的,都是严阵以待的冷面模样。
人数不多,重在参与。
有布朗兄弟护航,这次任务也轮不到他们插手,只不过是意思意思走个形式罢了。
何冲心里面早就打定了主意,路途中间半步不离,遇到危险半步不进。
由于登塔上艇的人数众多,所以要分批乘坐电梯,七八个英格里好手已经率先挤满了并排的两辆。
逼仄的电梯间里空气一点也不流通,锁链的摩擦声音更是让人耳膜生疼。
直到电梯把他们送到了第二阶段才缓缓下来,这次上去的是崔德林和唐纳德,以及被邀请上来一同乘坐的何大校。
他本来是不愿意掐掉手中刚刚点燃的烟的,悄悄的两个指头捏着藏在了手心里。
可唐纳德还是嗅觉敏锐的闻到了烟味儿,毫不客气的让他掐灭。
何冲骂骂咧咧的把烟蒂从方格子铁网的空隙中弹了出去,亮着的红点儿打着转儿掉进了电梯井里。
眼看着目标已然登上电梯,庞羡冬和袁通海对视一眼,两人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