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宝地的擂台和武行讲究的闭门切磋不同,讲究一个青天场和黑天场。
青天就是白天比擂,不动心炁,开诚布公,广邀人看。
黑天就是晚上动武,形式不限,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此时桑博武术会的小广场边上站满了人,有带着礼帽拄着拐杖的英格里绅士,也有留着上翘八字胡的削瘦剑士,几个穿着西装的褐发洋人眼神不善的盯着齐青崖,嘴巴开开合合,像是在商量事情。
“弗兰克,下一场就轮到你了,多看看走在人体心炁运用前列的荣国武术家是怎么对敌的。”
眼珠和头发一样都是深褐色,鹰钩鼻,薄嘴唇,年轻的弗兰克听着社长的话,有些满不在乎。
“像这样的武术家,津埠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有什么稀奇的?”
“你才刚来荣国不久,对他们不了解也是正常的,我曾经和他的老师交手,那位武术家并没有动用远超于我的心炁,单纯靠着技巧就轻而易举的战胜了我。”
“而这个人是他的亲传学生。据我所知,他才刚刚突破一阶心炁的门槛,就能打败19点心炁的对手。”
“靠着内甲么。”轻轻嗤笑一声,一直关注着津门武术流派的弗兰克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右臂,竟然是发出了金属的脆响。
“无法和身体融合的天水合金永远都只是工具,我会让他知道械体植入才是和心炁最为匹配的选择。”
除了形形色色的洋人,津门武行也来了不少凑热闹的,八极拳大师徐四存赫然在列。
“我说小伍先生。”徐四存虽然胡子一半都是花白,但是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丁点架子都没有,他是亲眼见着亲耳听到伍老大和孟子山在研究所门口对峙的一幕,所以带上先生两字,也不觉得丝毫别扭。
“齐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立名么?”
按道理说,徐四存刚刚在津门开武馆,理应提着礼挨个拜访,再讨教两招,这才算是打过招呼。
可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提礼拜名呢,先是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内甲比擂,没歇几天,又让齐青崖走在了前头。
后生可畏呐!
“算是吧。”说实话伍老大也不是太清楚齐青崖的想法,不过东洋人主动找上门的时候他就在现场,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只不过他懒得细想。
相信齐青崖总没错的。
“那我得好好学习学习了。”听到伍老大的话,徐四存捋着胡子瘪着嘴点了点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认真模样。
身后的弟子见自家师傅如此“卑微”,霎时脸就红了,忍不住咳了两声,想要提醒一下徐四存要注意形象。
可徐四存充耳不闻,注意力全放在了已经上场的两人身上。
安德烈伸手弹了弹右肩肩带,双膝微微下沉,两手一前一后,状态十分松弛。
说是友好交流,但安德烈仍旧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藏在手后的双眼露出一丝敌意,整个人就像是冬眠刚醒的饿熊一般,盯着对面。
而即将成为他猎物的齐青崖恍若未觉,他见着万沐春站在人群里,想着打个招呼,于是挥了挥手。
“认真点!”
看着万沐春唇线分明的口型,齐青崖这才回过头来,整个人站得看起来十分随意,但身体却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那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团影暴动。
面对着要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魁梧男人,齐青崖仍旧是率先出手,脚下动作快的根本看不清楚,几乎是眨眼间便贴近了安德烈的身前。
被孟得铨教育过的安德烈虽说有了阴影,但心里面也始终憋着一口气,不知道反复琢磨了多少次当年交手的场景。
但此时此刻好像派不上用场。
孟得铨是后发制人,而齐青崖则是主动出击。
安德烈心中咯噔一下,粗壮右手直奔齐青崖而去,试图拦截像是炮弹般朝自己炸过来的对手。
然而只听见啪嗒一声响,自己出的直拳就莫名其妙偏离了原本方向。
他甚至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黑色,视野里就彻底失去了齐青崖的身影。
“什么?”
嘭——!
紧接着,便是朴实无华的一记劈掌,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安德烈的左下肋。
剧痛就像是破堤洪水般汹涌而来,安德烈痛的直吸气,额头瞬间见汗。
然而他的身体素质的确惊人,竟然硬生生抗住了齐青崖爆肝一掌,甚至没有影响到他迅速调整的步伐。
“嚯,这头蛮熊。”徐四存啧着点头,“北俄人以体格和力气见长,要是遇见我八极门人,恐怕还有切磋的余地,可面对灵活鬼魅的八卦,那是真的连衣角都摸不到。”
场上形势也正如徐四存所说,安德烈哪怕十分努力的调整步伐,仍旧只能追着齐青崖的脚后跟走,就像是撵着自己尾巴咬的狗一样。
然而齐青崖也不是一味的躲闪,逮准机会便又是照着安德烈受伤的部位再度拍掌。
啪——
安德烈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晃了一下,他痛的快要咬碎了牙齿,身子赛煮熟了的螃蟹一般红。
一直在挨打的安德烈几个回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