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莫甘娜轻轻一笑，讥诮的言辞如秋水波澜："只不过是极端对极端罢了。你说追求生灵福祉，恐怕无非是为了掩盖内心的畏惧。坦白讲，若是无法胜过‘最终恐惧’，便想统治一切生灵等待灭亡，何其壮丽的妄言！"
"什么奇怪的东西？"吕小启首次听到“最终恐惧”，皱眉不解，摇头说："我完全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莫甘娜发出一阵讽刺的笑声，挑衅般看向鹤熙。凯莎的知识中虽有虚无界与次生物世界的记述，但对“最终恐惧”避而不谈。
吕小启微怔，联想到神河文明的毁灭方式，明白后陷入深思。所有有记载的历史都在谈论，无论文明怎样兴衰更迭，都无法摆脱神河文明的痕迹，哪怕是其语言系统也已成为主流。许多高级文明可以轻易学习新语言，但诸如天使、烈阳、恶魔乃至死歌书院，对他们眼中的异类，甚至连理会的兴趣都无。
"说下去。"莫甘娜见吕小启陷入思考，掩去笑意，转向鹤熙与潘震："如此波澜壮阔的局面，保守且古板的烈阳也要插手，你们究竟意欲为何?"
无论作为凉冰还是莫甘娜，她的特立独行闻名几万年。或许不只是梅洛天庭管制过于严厉，或者是因为莫甘娜自身不可靠的举动，使得很少有文明愿意依附恶魔，故此显得势力孤独。
这一次，以凉冰姿态出现的她问到了关键。
"我决定召集一场神权会议。" 鹤熙瞥见潘震与凉冰惊讶的神情，再望向吕小启迷茫的脸，继续道："尽管旧有秩序不断更迭，但智慧生命的绵延不变。战争业已爆发，每个高等文明都不希冀赢得一个破碎荒芜的星宇吧？"
"何解？"凉冰按捺不住，不悦地转动身躯："是你召集吗？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多文明的神权会议在现有记录里尚未有过先例。
"悉听尊便。"鹤熙似乎毫不介怀，淡淡回答："只要你有办法将宇宙各方势力聚集一处，由你主导也可。"
"我当然无问题！"莫甘娜从不受制，即使无法做到，也会强撑面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阴谋。还不是想控制舆论导向吗？"
潘震静静凝视鹤熙，沉默不语。会议由谁主导，即便不能完全掌控一切，至少能在话语权重上提升。
鹤熙威望卓然，所掌握的武力亦具备号召能力，但天使文明当前正受困，敌人是否参加，能有多少，都是充满变数的问题。
昔日烈阳曾力求掌控宇宙话语权，无奈未能善终。他们最强大的帝鸿坤，在还未对决凯莎之前，即在德诺内战中深受重创。自此，失去了强者的烈阳开始低调，遵循数万年不争不抢的原则，甘心屈居人下，然而发展却比帝鸿坤在位时更强盛。
"其实，圣洁凯莎所创立的正义秩序并不是已知宇宙的第一个共同遵循的秩序。"潘震轻抚下巴的胡须，缓缓说道："神河文明提倡的共同发展共同繁荣，才是第一个为各方文明所公认的规则。"
鹤熙与凉冰未置可否。
"是因为语言吗？"吕小启不是为了打破僵局而开口，他是真心好奇："还是说，是因为价值观一类的东西？"
"和平繁荣，确定神河体质为主宰。"潘震看着鹤熙与凉冰，但话是说给吕小启听："我们都是神河体质，之所以是，正因神河文明和天使文明订立盟约，成功打败其他种族，并赢得了胜利。"
那是神河文明和天使文明对已知宇宙的重大贡献之一。
吕小启记得曾有人提起，如果当初没有那场形体战争，现有宇宙必定极度动荡，甚至那些自称智慧的生灵，或许如今仍以野兽的姿态存在，未必拥有现在形态。
"鲜血呢？我们的流血岂是白白流失。"鹤熙一如既往的冷静此刻化为冷笑："最荒谬的是，作为神河末裔基兰的学生，死神卡尔首先庇护野兽种族，如今还要推翻既定规则，欢迎虚空作全宇宙的叛徒。"
吕小启能感到鹤熙的愤怒，那是为付出的代价和被背叛的愤慨。
凉冰也笑了，只是不清楚她在嘲笑谁。
"我们烈阳尊崇梅洛天庭，感激女天使们在那场形体战争中的奉献和牺牲。"潘震见到鹤熙轻轻抬头，凉冰则显出娇傲的神色。他续道："很多执行圣洁凯莎正义秩序的文明，皆出于相同的原因。"
依靠力量威慑众生？这就是吕小启的理解。似乎神河文明消亡后，才有了凯莎挥舞正义之旗。
当年的凯莎，并非凭借言语获得支持，而是率舰队游历星海，直到所有文明臣服于正义秩序。
"正义秩序注定落幕。"凉冰毫不惧怕鹤熙的怒气，因为深知对方对正义秩序并不热心，她宣告道："自由与坠落，才是未来已知宇宙的新法则。"
"靠着那两三千的老兵，和千万依靠传播恶魔基因制造的小恶魔？"鹤熙不屑："你自己是个弱小的第四代神，阿托同样是软弱的第三代神，加上傻气的第二代神伯伦和愚蠢的半第三代神索顿。就凭你们这副模样，竟想重塑已知宇宙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