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山村四面环山,有一条小溪从村子正中穿过,倒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村子里生活着百余户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但就在这一年腊月,鹤山村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鹅毛大雪足足飘了半月有余,村口的积雪之深足以淹没成年人的双腿。而雪停之后又刮起寒风,气温骤然降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又是半月过去了,积雪竟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鹤山村村民出不了村也上不了山,早在十天前就已经断粮了,他们把铺在床上的、做成大衣的兽皮都煮来吃了,但也才勉强多坚持了几天而已。
村民们心知肚明,若是再这样下去,不出十天,村里就要饿死人了。
这一日清晨,萧竹的房门响起了急匆匆的敲门声,他打开房门,看到须发花白的村长站在门口,嘴唇边的胡须上挂满了冰渣子。萧竹预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问:“吴爷爷,您怎么来了?”
吴村长打量着萧竹壮硕的身躯,说道:“小竹,过完这个年你也十八岁了吧!你年龄不大,但也算是个资深的猎人了,这几年来也帮村里打回来不少猎物,但今日吴爷爷有个不情之请,事关咱们鹤山村全村老小的身家性命,你可愿意帮忙吗?”
听到吴村长说的如此说,萧竹诚恳的说道:“自从我爹去世后,您和村子里的人都给了我颇多关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您尽管讲,萧竹义不容辞!”
看到萧竹的态度,吴村长欣慰的笑了笑,道:“好孩子,你跟我来吧!”
在吴村长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村头的广场上,广场中央聚集了二三十号人,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萧竹自幼在鹤山村长大,对这些人都非常熟悉,他们有的是农夫,有的是猎人,在鹤山村这样一个只有百余户人家的小村庄里,毫无疑问是村里的顶梁柱。
今天这些人齐聚在此,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
众人见到萧竹走来,纷纷微笑示意,萧竹也报以微笑回应。
村长把萧竹带到人群中央,清了清嗓门,道:“各位父老乡亲,今天吴某把大伙聚集到这里,想必大家也能猜到原因。因为这场天灾大雪,一个月来我们鹤山村已经吃光了所有的粮食。而就在昨天夜里,北山发生了雪崩,村北那条通往浮光镇的路被几十米深的雪掩埋了。”
听到这里,人群中顿时出现一阵骚动,有几个农夫模样的人脸色变得煞白,捶胸顿足道:“鹤山村三百五十一口人,怕是熬过不去这个年了!”
吴村长已是八十三岁的老人了,他读过书,也是一名资深的老猎人,曾在六十九岁时独自猎杀两头成年白狼。其中一头白狼在他的大腿上撕下一大片血肉,他准确无误的将长矛刺进了这头白狼的眼睛,刺穿了它的脑袋。另一只白狼见状想要逃跑,他张弓搭箭,五十公斤的硬弓被他拉成满月,箭矢准确无误的射中白狼的屁股,整支箭矢连同箭羽都被巨大的力道插入白狼的肚子里。
在八十余年的风霜中,这位老人已经磨砺的如南山上的岩石一般沉稳,他面色如常,轻轻的摆了摆手,顿时人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找到了主心骨,专注的盯着这位德高望重的村长。
吴村长说到:“大家不必惊慌,天无绝人之路,在我年轻的时候,村北的路还没有修好,我们当时出入村子走的是东山的一条山路。那条路虽然难走一些,但还是走的通的。所以今天我把大伙儿召集到这里,是想让大伙一起去趟浮光镇。”
“村长,去浮光镇四十多里路,若是平时脚程快些半天就能赶到,现在虽说下了大雪,要翻山而过,那两天应该也差不多能到。我们派几个人去买些粮食回来就好,何必把所有人都召集在这里呢?”人群中有人问道。
吴村长摇了摇头,道:“你有所不知,五十年前,萧老三家的大儿子就是走这条路的时候失踪了,他的老婆孩子顺着山路去寻他,这一去也没有回来。”
“自那之后,几次三番的出现去东山打猎的猎人失踪事件。后来,村里曾派出三名资深的猎人结伴去探查,这三人全都是村里响当当的汉子,有一位还是家父。谁曾想,这三人去了五日也杳无音讯,当大家都以为三人遭遇不测的时候,家父竟然从东山逃了回来!不过那时他的状态着实吓人,衣衫褴褛、浑身是血,人已经彻底疯了,嘴里只会念叨着“妖怪”“妈姨”之类不着边际的话。”
“原来吴申叔竟是这样疯的!”有几位年长的猎人恍然道,但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对这些事并不知情。
“这件事发生后,老村长怕引起恐慌就把消息压了下来。除了老村长和村里几位老人之外,其它人都不知情。我那时还年轻,本也不该知道这些事情,正是因为家父这一疯,他们才把消息告诉了我。”
“但那之后村里立下规矩,无论是谁都不可接近东山,更不允许去东山的山林狩猎。过了这么多年,老村长那群人都已经过世了,我也成了村里唯一知情的人。”
听完这话,人群一下子变的熙熙攘攘起来,猎户们经历的生死关头多了还能保持镇定,而农户们的脸上则明显浮现出恐惧之色。
吴村长静静的看着大伙的反应,沉吟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