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她缓缓起身,动作里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决,“我想去买些糕点,带给家里的小侄儿侄女,我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明日就不能送你们了。”
说完这席话,司书转身,裙摆轻轻拂过地面,留下一道温柔的弧线,随即消失在门外。
哥嫂见状,还想挽留或是再言一二,却都被明珠以一副礼貌而又不容拒绝的姿态巧妙地阻拦下来,她亲自将二人送到门外,直至身影完全隐没于巷尾。
回至屋内,司书毫无保留地将哥嫂的话语转述给明珠,每一个字眼都似乎加重了内心的五味杂陈。
“才刚相聚不久,就急于要安排你的婚事,这样的家,不回去也罢,免得他们一意孤行,随意摆布你的未来。”
明珠语气中满是愤慨,双眸里仿佛有火焰在跳跃。
“特别是那两位嫂子,看我的眼神如同审视着即将落入陷阱的猎物,仿佛从我这里占到了多大的便宜一般。”
司书的语气略显落寞,眼神中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
“看清楚了也是好事,你就安心留下吧,我们一起打理店铺,我会给你合理的薪酬,盈利也会有你的一份。等到遇见真心相爱之人,再去考虑婚姻大事,那时候,谁也无法强求于你。”
明珠紧紧搂住司书的手臂,语气温柔而坚定,仿佛是给予她最温暖的港湾。
司书凝视着明珠,唇角微微上扬,那笑容虽浅,却似冬日暖阳,驱散了心中的阴霾,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与释然。
而在另一侧,官府派遣的差役已将消息告知给了金家仪。
金家仪闻讯,顿时怒形于色:“这算什么道理!我又没做人口贩卖的勾当,花钱购得的仆人,为何契约就不作数了?!”
差役赔着小心,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试图解释道:“这是朝廷的法律,大人也只是依法行事。这样做,也是为了严惩那些贩卖妇女儿童的恶行。”
“好了,我知道了。”
金家仪不耐烦地挥手打发了差役,眉宇间尽是不屑与烦躁。
此时,一旁的习秋悄声道:“少夫人,若您想要教训司书,其实也并非只有那份契约一条路。”
金家仪侧目一瞥,那股怒火瞬间被一抹冷酷的微笑取代:“不错,就算她获得了自由,也不过是个卑微的平民。对付她,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般轻松。”
身旁的花晨闻言,抬头望向金家仪,眼中满是忧虑,旋即又急忙低下头,仿佛害怕被那份怒气波及。
“你这丫头,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
金家仪厉声质问花晨。
花晨迟疑了片刻,声音细如蚊蚋:“奴婢只是觉得,夫人若是对司书出手,恐怕会适得其反。”
“哦?此话怎讲?”
金家仪紧追不舍。
“司书已经让您和少爷之间产生了猜疑,若您选择宽恕并留下她,反能彰显您的宽容大量。但若司书出了任何差池,或者不翼而飞,岂不是更加剧了外界对您的猜疑?”
花晨话音落下,身子不禁一缩,怯生生地低下了头。
金家仪陷入沉思,脸上表情复杂难辨。
习秋不满地插嘴:“司书的命能值几何?谁会放在心上?!”
“是啊,司书的性命的确微不足道,何必劳心费神?索性放她离开,何必让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到少夫人的贤淑声誉呢?”
花晨紧跟其后,言语间多了几分冷静与理智。
金家仪目光犀利地投向花晨,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花晨仿佛受到了鼓舞,脊背一挺,勇气也随之增长:“她还能耍出什么新花样?就算她说什么,又有谁会相信?但如果少夫人的品性真如她所言那般狠辣,又怎会容许她安然无恙地留在身边?”
花晨一改往常的沉默寡言,一旦开口便滔滔不绝。
“你这丫鬟,今天怎地如此机敏?”
金家仪饶有兴致地审视着花晨,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奴婢心疼夫人蒙冤受屈,气愤于那些无端的谣言。想着,若能让少夫人亲证他们的错误,看他们还如何嚣张!”
花晨的语调真诚恳切。
金家仪思索片刻,忽然绽放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你说得也颇有道理。我就让他们看看,我的心胸比那宰相的航船还要宽敞无垠!”
“夫人本就胸怀宽广。”
花晨内心暗自欢喜,显然,明珠传授的策略起到了作用。
如此一来,司书算是侥幸避过了这场风暴。
借着手头宽裕的机会,明珠心思细腻,计策连连。
她先吩咐傅管家用积攒下的银两购入了三百亩肥沃的农田,并雇佣农人耕种管理。
回想起前世京城房价高涨,年轻官员们望房兴叹,只得租房度日的情景,她决定未雨绸缪。
于是,她又嘱咐傅管家留意市面上待售的宅邸,并亲自挑选了一处心仪的房产,完成过户手续后,略作修缮。
这座三进深的宅院距离碧花阁不远,周遭多是些品级不高的官员,虽外表朴素,实则是未被发掘的宝地,将来转手,必能获得丰厚的回报。
宅门之上悬挂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