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依言快速开具了药方,雪柳接过后,即刻赶往厨房,着手煎制。
侯夫人转身向司画询问事情原委:“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会让明珠受到这样的惊吓,以至于情况危急至此?”
司画沉默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缓缓开口:“小姐本是前往花园散步,享受午后阳光,却意外得知司书受伤被送出西南偏门,心生牵挂,便领着我们前去探视。不料……在那偏门附近的小屋内,司书竟被绑在床上,两个陌生男子心怀不轨……”
讲到这里,司画的眼眶再次泛红,身体轻轻颤抖,显然回忆起那一幕仍让她感到惊恐与愤怒。
“我侯府怎会出现这等不堪之事?!”
侯夫人闻言,震惊之余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确实发生了,夫人您身怀六甲不宜动怒,而作为下人的我,亦是惊愕交加,愤慨难平。自家的丫鬟无辜遭受此劫,白日之下险遭玷污,若是外人知晓,侯府颜面何存?”
司画低着头,话语中交织着疑惑与愤恨。
侯夫人的脸上乌云密布,心情愈发沉重。
就在此时,床榻上的明珠缓缓睁开了双眼。
“肚子……疼……水……”明珠的声音虚弱无力,断断续续地低吟。
江妈妈赶紧端来一杯温水,凑至床边,正欲帮助她饮用,却不料明珠猛然坐起,倔强道:“我自己可以。”
江妈妈见状,只好小心翼翼地将水递到明珠手中。
喝完水,明珠目光迷离,恍如初次见到侯夫人,眼中含泪,哀求道:“夫人,求您保我腹中孩儿平安。少夫人坚持在我的安胎药中加入藏红花,意图令我小产。多亏司书心地善良,私下替换为甜菜根粉,却被少夫人察觉。结果不仅惩罚了司书,还把她交给了那两个恶徒凌辱……”
侯夫人闻言,面色陡变,惊诧莫名。
“明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我家少夫人出身名门,怎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侯夫人内心满是疑问,显然不愿相信这一切。
即使是下人有过,顶多是体罚或逐出家门,怎会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去伤害人呢?这种行为,只会让侯府声誉扫地,福泽受损!
“千真万确,那两个歹人现正关押在偏房,我特地留下了他们性命,夫人若存怀疑,亲自审问便知。”
明珠哽咽着说。
侯夫人脸色铁青,下达命令:“江妈妈,你去将少夫人请来。”
江妈妈领命,即刻动身。
而在瑶光院中,金家仪刚得知司书被送出府的消息,怒火瞬间被点燃。
“这两个废物,连个受伤的女人也看不住!我只是让他们毁了司书之后处理干净,丢到乱葬岗,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吗?!”
金家仪怒不可遏,手中的茶杯狠狠一掷,在地上碎裂成片。
“少夫人,奇怪的是,明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侯府这么大,即便她即刻获知,也需费一番周折才能找到,怎么可能这么迅速?”
杜若满脸疑惑,不解地问道。
“是不是有人看见了,告诉她了?!”
金家仪显得更加烦躁,心中明白,让明珠介入府中事务实乃大错,她很可能已在暗中笼络了不少人心!
“夫人正往引嫣园那边去,少夫人您得快想个法子,免得自己陷入嫌疑。”
杜若焦急地劝说。
金家仪冷冷地瞥了杜若一眼:“你怕什么?不过是些下人的一面之词,何足为信?一个妾室,能奈我何?”
她的眼神冷冽,让杜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内心一片苦涩。
话音未落,江妈妈到来,示意请金家仪前往引嫣园。
金家仪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带领着杜若随着江妈妈朝引嫣园走去。
未进屋,她已高声关切地问道:“明珠,你还好吗?听到你的消息,我心急如焚。”
“我的孩子没事,想来少夫人您要失望了。”
明珠虚弱地回应,声音中却藏着一丝坚定。
明珠慵懒地倚在床上,丝毫没有要起身行礼的意愿,她的声音仿佛冬日里刺骨的寒风,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明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日复一日为你腹中的孩儿虔诚祈福,愿他茁壮成长,待他降生之时,也是我心有所依。你……你怎么忍心无凭无据地指责我!”
金家仪的表情惊愕交加,眼眶中闪烁着即将坠落的泪光,显露出无法掩饰的悲伤与痛苦。
明珠的双眸锐利如同出鞘的刀锋,穿透空气,直逼金家仪的心房,她的语气坚定不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雪中雕刻而出:“你究竟为何要在我的药汤中掺入红花粉?”
“天啊,我怎么可能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是司书告诉你的吗?你千万别被她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她偷走了我的赤金项链,若非被我及时发现并给予应有惩罚,事情哪会那么简单。她顽固得像头不肯回头的牛,拒绝承认错误,我只好派杜若带她去空房反省,期望她能自我反省。谁料到,她非但没有悔过之心,反而倒打一耙!”
金家仪满面委屈,泪光在眼眶中打转,她用精致的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