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来吧。”
林棠没想过把胤禟的财路全断了，再去影响到胤禩争储。
她知道有些执念，不撞南墙是回不了头的。
说难听点，兴许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她可没自信到仅仅凭借幼时的姐弟情，就能劝筹谋多年的胤禩和胤禟放弃夺嫡，尤其是她与胤禛关系还行的前提下。
她能做的就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设法保住他们的命。
想到这，林棠心念微动，她偏头扫了眼专心逗弄着图雅和兰娜的胤祺，暗道了声胤祺挺聪明后，温声问胤?：
“十弟，你四哥和八哥的关系如何了？”
“就那样吧。”
胤?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
“先前太子爷被废，皇阿玛让朝臣举荐新太子人选，四哥举荐了二哥，八哥便与他不大来往了。
九哥还整日在八哥耳边骂四哥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九哥说他背叛了八哥，讨了太子爷的欢心，才得来了雍亲王的爵位。
有次在太和殿上，九哥和十四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还差点揍了四哥。”
“那你觉得你九哥和十四弟做的对吗？”
林棠曲了曲手指，笑意不达眼底地问。
康熙让朝臣举荐新太子人选是针对阿哥们设的局，但无论胤禩看没看出来，他都得往坑里跳。
不然，跟随胤禩的朝臣不会同意，他们满心想的都是立下从龙之功后的似锦前程，压根不会想到身为帝王的康熙会出尔反尔，大肆羞辱最得人心的胤禩。
至于胤禛……
林棠垂眸，掩过眼里的复杂。
她快速回想了下往日里与胤禛来往的每封书信，确定自己并未发现半点端倪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说她知道胤禛早晚会参与到夺嫡之中，但猛然从胤?的话中推测出来这事，还是让她有些震惊。
胤禛的心思藏的太深太好了。
单论胤禛举荐胤礽这事，胤禟和胤禵看到的是背叛，胤礽和大部分朝臣们看到的是胤禛想投靠太子，康熙看到的是胤禛重情重义，顾念与胤礽的兄弟之情，不计前嫌地帮胤礽。
但她知道，这是胤禛下定决心参与夺嫡的证明。
因为胤禛举荐胤礽，最开心的是康熙。
胤禛猜到了康熙的心思，在不着痕迹地迎合康熙。
林棠不敢去想胤禛在胤禩被满朝官员举荐时，有没有推波助澜。
她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强迫自己把乱糟糟的思绪压下后，扬着笑脸看胤?。
胤?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林棠，斟酌着用词道：“四姐，我觉得吧。
不管四哥有没有……有没有理由，他确实没帮八哥说话啊。
往日里，八哥在我和九哥、十四弟面前，可是没少说他的好话。
他倒好，一声不吭地去捧太子爷的臭脚，压根没把八哥当回事。”
没等林棠接话，怕她生气的胤?加快语速道：
“四姐，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向来喜欢有什么说什么。
若是我说的不对，你可别生气啊。
要是你实在是还想生气的话，那就……”
林棠抬头看着胤?问：“那就什么？”
“那就打我吧。”
胤?说着，又把脑袋往林棠眼前凑了凑。
“你啊，可真是傻弟弟。”
林棠轻声笑了笑，“我没生气，也没觉得你说错了。”
“那四姐的意思是我说对了？”
胤?低声嘀咕道：“我就知道，四哥向来心思深沉，指不定他是使了什么阴谋诡计，骗的四姐你老是为他说好话。”
林棠没好气地睨了胤?一眼，“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好骗？”
“那自然不是。”
胤?摇了摇头，急声道：
“可四哥城府深啊，四姐你善良又心软。”
“行啦，别操这么多心了。”
林棠低眸瞧了眼胤?凸出来的肚子，笑着打趣道：“最近几年，敦郡王府的伙食不错啊。”
“四姐。”
胤?用力吸了吸肚子，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你看错了。”
“啧。”
林棠扬手又敲了下胤?的脑壳，都学会睁眼说瞎话了啊。
“四姐——”
胤?话还没说完，外面驾着马车的巴特尔扬声禀报道：“公主，到了。”
“好。”
林棠笑着瞧了眼胤?，温声道：
“走吧，有什么话，我们今晚继续说。”
“好吧。”
胤?低声咕哝着应下，他合理怀疑四姐怕他接着吵闹，所以借机转移了话题。
毕竟，依他的记性，白日里发生的事，晚上很有可能就会忘掉。
林棠看出了胤?的心思，她好笑地摇了摇头，率先下了马车。
胤?给坐在里面的胤祺打了个招呼，接着捞起根扎布多尔济带着他一起下了马车。
“十舅舅。”
根扎布多尔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胤?，扬声夸奖道：“您好厉害呀。”
“哪厉害了？”
胤?悄悄扬了扬嘴角，佯装不在意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