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太阳还未露面时,激动了半宿没睡的端静公主在映雪的服侍下起了床。
她边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裳,边惴惴不安地问:
“映雪,你说那仁公事繁多,我和四妹去见他,会不会打扰到他?”
“不会吧。”
映雪给端静公主系上衣扣,若有所思地回道:
“公主,您多日不见小主子,四公主又好不容易来一趟,小主子便是再忙,应当也不差见见你们的工夫。”
“希望吧。”
端静公主叹了口气,提着的心缓缓放下。
这么多年,她既当额吉,又当阿布地带着那仁长大,她自问无愧于那仁。
若是那仁从部落里听到些风言风语,对她心怀芥蒂,那她真是……
想到这,端静公主落下的心重新提起,她蹙着眉想了半晌后,缓声道:
“映雪,今日见到那仁后,若是他胡闹,你直接让人把他抓起来,带回公主府吧。”
“公主……”
映雪瞳孔微缩,她满眼震惊地看向端静公主。
“照我说的做吧。”
端静公主净了净手,轻声道:
“那仁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也不愿意相信他对我生了嫌隙。
但当初他走的匆忙,我没来得及把噶尔臧的事告诉他,这终究是个隐患。”
“奴才知道了。”
映雪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虽说她不相信她看着长大的小主子会对上公主,但公主说的话也并无道理。
端静公主想了想,补充道:
“今日见状不对,你便立刻下令抓人,不要让四妹的人出手。”
皇阿玛不依不饶地追着四妹骂,她怕四妹再管她的事,会让皇阿玛火上加火之下,做出不利于四妹的事。
“嗻。”
端静公主见映雪神色认真地应下,这才摆了摆手让她下去,接着把做给那仁的衣袍归拢起来。
辰时,用完早膳后。
端静公主和林棠坐在马车里谈笑风生,根扎布多尔济骑着汗血宝马跟在旁边。
他很喜欢三姨母,不仅因为她送了他金元宝,更因为额吉跟三姨母在一块时,总是笑嘻嘻的。
将近两个时辰后,喀喇沁部落到了。
林棠率先跳下马车,瞄了眼错落有致的蒙古包,转身搀着跟着下马车的端静公主,不紧不慢地往守在外面的护卫跟前走去。
映雪弯着身子快步走到前面,小声跟护卫交谈了两句后,护卫小跑着往杜棱郡王的营帐跑去。
“主子,端静公主和恪靖公主来了。”
护卫低着头,加快语速禀报道:
“说是来看那仁公子。”
“什么?”
瘫坐在椅子上的杜棱郡王听说林棠又来了,登时站着身子,紧皱着眉头不说话。
上次,他记得清清楚楚,未出嫁的恪靖公主来了趟喀喇沁,让他成了鳏夫,又让他挨了顿皇上的骂。
这次,她真是来看那仁的?
杜棱郡王眉心跳了跳,他抬手指着护卫,面色焦急地问道:
“她们带了多少人过来?”
护卫屏住呼吸,回想道:
“约摸着有二三十个侍卫。”
“约摸着?”
杜棱郡王瞪了眼护卫,他边抬脚往外走,边低声吩咐道:
“你去叫那仁过来,就说他额吉和姨母来了。”
“奴才遵命。”
护卫往下压了压脑袋,等杜棱郡王走远后,拐了个弯去了隔壁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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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未见,郡王别来无恙啊。”
见杜棱郡王强颜欢笑地走过来,林棠坏心思地上前两步,笑眯眯地道:
“郡王可还记得我?”
“臣杜棱郡王见过恪靖公主。”
杜棱郡王退后两步,勉强朝林棠笑了笑后,规规矩矩地行礼道:
“恪靖公主说笑了,臣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忘了您。”
“嘿,郡王的嘴比昔日要会说话多了啊。”
林棠想起上次杜棱郡王带人硬闯三姐营帐搜查的事,不阴不阳地道:
“看来这年纪大了,也是有好处啊。”
“公主说的是。”
杜棱郡王暗骂林棠真小心眼记仇后,扬手擦了擦额间的薄汗,苦笑道:
“昔日是臣有眼无珠,冒犯公主,还望公主大人大量,别跟臣一般见识。”
啧。
林棠抬眸瞧了眼端静公主,端静公主朝她用帕子抵着唇无声地笑了笑。
“行吧。”
林棠扬了扬嘴角,漫不经心地道:
“只要郡王日后不与我三姐为难,我就把……”
“额吉,她是谁?”
林棠话还没说完,那仁突然跑出来,扯着嗓子嚎道:
“凭什么不让我欧沃起来?”
林棠被那仁突如其来的公鸭嗓吓了一跳,她蹙着眉轻飘飘地看了眼那仁。
“住口。”
端静公主见那仁如此莽撞,板着脸沉声道:
“这是你四姨母,是你郭罗玛法亲封的和硕恪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