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捂紧嘴巴趴在地上,心如死灰地受着胤礽的拳打脚踢。
“额娘,嬷嬷说您身子……”
十二三岁的怀玉格格刚踏进内室,便瞧见了自家阿玛怒打额娘的场景,她赶紧上前走到胤礽跟前跪下,哭着道:
“阿玛,您这是做什么?
额娘本就身子不适,您怎可如此对待额娘?”
“你这是在指责孤吗?”
胤礽停下动作,沉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怀玉格格。
“女儿不敢。”
怀玉格格吸了吸鼻子,仰头看着胤礽,攥紧拳头道:
“阿玛,女儿只是觉得皇玛法才复立您不久。
若是让有心人知道,您把额娘打成这样,恐遭人非议。”
“哼。”
胤礽不悦地睨了眼怀玉格格,生气地道:
“你额娘性情乖张,孤为何不能动手教训她?”
“阿玛明鉴,额娘有错是该罚。”
怀玉格格用力掐了下手心,低着头地道:
“但女儿求阿玛看在女儿的份上,饶了额娘这次吧。”
胤礽没接这话,他蹙着眉盯着怀玉格格看了片刻,冷声警告道:
“你最好劝劝你额娘,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说完,胤礽目光阴鸷地瞪了眼挣扎着起身的太子妃,又踹了脚屋里的凳子,怒气冲冲地离开。
“女儿知道了。”
怀玉格格目送胤礽走出殿内后,连忙起身走到太子妃身旁,弯着腰把扶她起来。
“额娘,你怎么样啊?”
怀玉格格把脸色苍白的太子妃扶到床榻坐下后,流着眼泪问道:
“阿玛他,是不是又受什么刺激了?”
“怀玉,额娘不是说过不让你来了嘛?”
太子妃没回怀玉格格的话,她拽住怀玉格格的手,不答反问:
“你还记得额娘跟你说过什么嘛?”
“记得。”
怀玉格格哭声微顿,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哽咽道:
“额娘说,日后女儿出嫁的事,全仰仗阿玛。”
“你既知道,为何还要跟你阿玛顶撞?”
太子妃轻咳两声,“额娘可以忍受你阿玛的欺辱,但额娘绝不允许你坏了自己的将来。”
“额娘。”
怀玉格格眼角的泪越流越多,她猛地站直身子,激动地道:
“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被阿玛如此对待,我如何能安心去管自己的前程?”
没等太子妃接话,怀玉格格指着胤礽离开的方向,提高音量问:
“更何况,您凭什么觉得从来没正眼看过我的阿玛,以后会管我的死活?”
太子妃呼吸微滞, 她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怀玉格格,语气愧疚地道:
“都是额娘不好,额娘不得你阿玛欢心,还连累了你。”
“这些都不是您的错。”
怀玉格格伸手接过婢女拿上来的药膏,示意她退下后,边给太子妃擦药,边语气幽幽地道:
“额娘,阿玛被皇玛法废除太子之位时,女儿和您陪阿玛住在咸安宫,虽说偶尔会被底下的奴才冷遇,但也没人敢动我们半根汗毛啊。
为何阿玛如今得了势,您要万般委屈求全,女儿也要受皇阿玛的冷眼相对?
难不成,皇玛法不该让阿玛……”
“怀玉。”
太子妃猛地咳嗽了两声,她捂住怀玉格格的嘴,加快语速道:
“储君的女儿和王爷的女儿是不一样的。”
“有何不一样?”
怀玉格格身子微微后倾,她低声嘟囔道:“等我们长大,不都还是要去抚蒙吗?”
“怀玉,额娘会……会想办法不让你嫁到蒙古的。”
“哦。”
怀玉格格把药膏收起来放到旁侧,没抱希望地应了声。
皇玛法对姑姑们可比阿玛对她好多了,但皇玛法不还是让姑姑们一个接一个地嫁去蒙古。
——
乾清宫。
“你说什么?”
康熙坐直身子,有些惊讶地问道:
“恪靖公主把太子所有的酒楼都砸了?”
“回皇上的话。”
梁九功弯着身子,不敢有半点小心思地道:
“江南那边报上来的消息是这样说的。”
“还真是……”
康熙眯了眯眼,心里隐隐有几分不快。
原先他还以为林棠让人砸太子的酒楼是对他写信教导她娴静淑雅的不满,念在林棠在喀尔喀蒙古劳苦功高,以及试探太子的份上,他也就忍了。
可林棠把太子的酒楼全砸了,这是什么意思?
是对他复立保成为太子的不忿嘛?
还是在公然打他这个皇阿玛的脸面?
康熙气得拍了下桌子,他吩咐梁九功准备好笔墨纸砚后,提笔唰唰地写质问林棠的信。
他倒要问问,林棠是不是打量着山高皇帝远,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还有,保成纵然做得不对,但林棠也不该把他所有的酒楼都砸了吧?
她这样做,万一保成银子不够花,他又该找谁要去?
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