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一刻。
林棠换了身里衣,吹灭烛灯准备就寝。
屋外传来了麦田与敦多布多尔济的说话声。
“奴才见过额附。”
“起来吧,公主就寝了吗?”
敦多布多尔济抱着格桑花,巴巴地看了眼漆黑的寝殿,心里有些失落。
“公主已经睡了。”
“那我先回去了。”
敦多布多尔济把格桑花放在寝殿外,希望明日公主推开门便能见到花。
床榻上的林棠听见人走后的声响,闭着眼睛慵懒地翻了个身。
昨夜已经行过周公之礼了。
今夜起,除非她有需要。
否则,她是不会轻易让额附再“冒犯”她的。
片刻后。
就当林棠昏昏沉沉地睡去时,敦多布多尔济冲院子里的侍卫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弯着腰又回来了。
他怕格桑花明日蔫了,思来想去之下决定把它们种起来。
敦多布多尔济从他欧沃临时住的地方光明正大地搬来了六个花盆,小心翼翼地把格桑花种进去。
等种好后,他又把花盆摆放在最适合坐着观赏的位置,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次日,卯时一刻。
身心都记挂着公主的敦多布多尔济打了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后,便直奔公主的寝殿。
侍卫们见折腾到半夜的额附一大早又来了,朝他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额附有前途啊。
讨好公主这条路没走错。
想当初,他们被皇上指给恪靖公主做陪嫁,心里那是无限愤懑。
但通过送嫁路上的经历,他们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公主出手大方,跟着她吃喝不愁不说,干得好了还有赏银拿。
敦多布多尔济看出侍卫们是在夸他,眉毛上扬。
卯时三刻。
敦多布多尔济仔细检查完六盆格桑花,确认它们都开的灿烂后,又给它们浇了些水。
辰时。
林棠被一阵凌厉的鹰鸣吵醒。
她皱了皱眉头,拉上被子蒙住头,想继续睡。
屋外。
敦多布多尔济手忙脚乱地抱住巴图,压低声音对它道:
“巴图,公主在睡觉,你不许吵了。”
“嗷——”
巴图不懂敦多布多尔济的意思。
它只知道它很久没见到主人了,特别想主人。
敦多布多尔济见它又叫,连忙抓住它的嘴巴,抱着它快步离开。
为了不打扰公主睡觉,他还是先带巴图走了。
他明明交代了欧沃要派人好好照顾巴图,也不知道巴图怎么又从土兀剌河那飞过来的?
咦——
敦多布多尔济眼前一亮,他低头瞧了眼怀里巴图,想到了今日问欧沃要银子的法子。
欧沃没看好他的巴图,是不是该赔他一笔银子?
若是欧沃再给他五百两,他便又可以凑够一千两,交给公主了。
敦多布多尔济想好后,便抱着巴图去找察珲多尔济了。
至于巴图的叫声会不会吵到察珲多尔济,敦多布多尔济表示:
欧沃应当已经习惯了。
半盏茶后。
林棠念及没整理好的荒地,挣扎了几瞬,便揉了揉眼睛,起来了。
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呢,暂时睡不了懒觉。
林棠换好衣服,坐在梳妆镜前,轻声叫道:“麦苗,进来。”
麦苗忙端着盂盆进去,伺候林棠洗漱。
半盏茶后。
林棠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六盆开的正好的格桑花。
粉色的格桑花在微风的轻抚下,伴着阳光摇曳生姿。
林棠眉头舒展,被吵醒的起床气一下子没了。
她凑近看了几瞬后,试探性地问麦田:
“这是额附弄的吗?”
“是。”
麦田点了点头,道:
“公主,昨夜您睡下后,额附抱了一大捆带根带土的花来。
大约亥时三刻,额附又抱来了六个花盆,把花栽进去了。”
“额附倒是有心了。”
林棠嘴角微微上扬,随口问了句:
“额附呢?”
“方才侍卫说,额附的鹰来找他了,他抱着鹰脚步匆匆地走了。”
“我知道了。”
林棠低眸又看了几眼格桑花,便去用膳了。
早膳过后。
林棠带着胤佑和胤?以及四百五十名侍卫去荒地了。
“四姐,这么多石头的地,真的能种东西吗?”
胤?弯腰捡了个石头扔到竹筐里,不相信地问。
“能啊。”
林棠先示意麦田帮她挖块土,后对胤?道:
“把石头捡完,再把地翻翻,撒点肥料养段日子,就能种了。”
“哦。”
胤?站直身子,看了眼望不到头的荒地,心里隐隐替林棠发愁。
他再不学无术也知道粮食对人的重要性。
四姐这粮食种好了,可能会招来惦记。
种的不好了,四姐又会难过……
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