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日,寅时。
林棠早起梳了盘辫,穿着郭贵人为她准备的红色缎彩绣花蝶纹夹衬衣,脚踩红色花盆底蹲在地里看昨日刚撒下的种子。
“四公主,时辰不早了,该走了。”
林棠点头,起身跟着麦田往长春殿走去。
作为今日主人公的她,年幼且额娘地位低,如果去的太晚,难免会被有心人视为不敬庶母。
所以,林棠踩着阳春三月寅时三刻的月光,走到了长春殿。
此时,殿内人声嘈杂,内务府的太监总管赵昌正领着太监们为宴席做最后的准备。
林棠抬头看了眼座位次序:最上方的应该是皇贵妃佟佳氏,其次是贵妃钮钴禄氏,接着是惠妃、宜妃、荣妃和德妃,最后是史上不太出名的安嫔、敬嫔、端嫔和僖嫔以及几个贵人、常在和答应们。
她想到了某本不可言说的《野史》上的内容,高深莫测地抿了抿唇。
不得不说,康熙受顺治的影响有点大。
顺治为董鄂氏生子大赦天下,极尽恩宠,称其为“朕之第一子。”
后来,董鄂氏之子早逝,康熙深受其害,被过继给董鄂氏还不算。
董鄂氏薨逝后,顺治作为帝王极尽忧伤,为了她还去当了和尚,哪怕是孝庄给他下跪也没改变她的想法。
康熙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与合格的帝王心术双重作用下,后宫佳丽无数,更是从十四岁生孩子生到六十三岁,可以说是很好的端水大师了。
林棠正愣神,外面传来“荣妃娘娘到”“德妃娘娘到”“惠妃娘娘到”的声音。
她连忙带人去正殿门口迎接。
“儿臣见过惠妃娘娘、荣妃娘娘,德妃娘娘,诸位娘娘吉祥。”
林棠站在宫女和太监的前面,边屈膝行叩拜礼,边庆幸她今日往膝盖处多塞了几层棉花。
“起来吧,四公主身子可还有恙?”
林棠起身,抬头望去,说话的是荣妃。
若不是她看出她眼里真切的关怀,还真以为她大早上就问林棠:“你还有病吗?”
林棠嘴巴微动,柔声道:“谢荣妃娘娘关心,儿臣已无大恙。”
“那就好,那就好。”
荣妃闻言很受触动,右手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嗤。”
惠妃见状,冷笑一声。
“多日不见,荣妃妹妹还真是感情充沛,这是想起承瑞,还是想起长华,亦或是长生了?”
“本宫当然是想起承庆了。”荣妃收起帕子,语言犀利。
“你不要太过分,别忘了你…”惠妃横眉冷眼。
“是你太过分!”荣妃打断惠妃的话,恶狠狠地看着她。
林棠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位娘娘,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她心里默念:打起来,打起来!
卧槽!
她现场看到康熙的后妃们打嘴炮了。
她就差包瓜子了。
“两位姐姐别动气,今日是个好日子,皇贵妃和贵妃姐姐也快到了,咱们借四公主熬过天花的福气为阿哥和公主们祝厘。”
德妃挺着七个月的孕肚和稀泥。
“哼!”
惠妃白了荣妃一眼,又白了德妃一眼,搭着太监的手进去了。
“哼哼!”
荣妃跟着白了德妃一眼,也搭着宫女的手进去了。
德妃脸色不变,余光瞥了林棠一眼,轻轻摸了摸肚子,笑盈盈地走进去了。
林棠从德妃眼里看出了警告,她默念一句:我发四我什么都没看到。
随后,宜妃到了,林棠叫了句姨母,宜妃赐给她一个镂金玛瑙手镯。
钮钴禄贵妃扶着佟佳皇贵妃压轴出场。
卯时一刻。
宴会正式开始了。
林棠坐在下首,低着脑袋假装在吃东西,实际上她竖起耳朵听康熙的妃嫔们打口水仗。
谁懂当面吃瓜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了。
林棠正听的津津有味,就听有太监喊道:“太子到!”
“大阿哥到!”
“三阿哥到!”
“四阿哥到!”
众人起身行礼,“见过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太子吉祥,众位阿哥吉祥。”
八岁的小太子露着豁牙道:“起来吧。”
大阿哥和三阿哥上前一步,向自己的额娘请安。
胤禛也朝佟佳皇贵妃行礼问好。
德妃亲眼看见四岁的胤禛与皇贵妃母慈子孝的场景,把指甲掐断了。
林棠三岁多的眼力劲好使,她看见地上的断指甲,在心底啧了两声。
卯时三刻。
林棠坐的屁股有点疼,她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路过长春殿西偏殿时,林棠听见一阵说话声。
“老大,你是什么东西?南书房的李大人夸你有雄才谋略又如何?不过区区庶子,孤才是太子。”
十岁的胤禔闻言,冷冷地瞪着胤礽。
“怎么?不服?孤是说你被夸的事吗?孤是说你一个庶子,就算占了老大的名号,皇阿玛宠了你两年,但终究还是庶子。
汉人常说立嫡立长,孤排在你前面,你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