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宝姑娘啊。宝二爷在休息,不知道宝姑娘有何贵干?”
夏日午后,白花花的太阳热烈烤着大地,到处都是一片明亮,强烈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浓密的树荫下,花袭人不紧不慢将手中未完工的荷包放到旁边的石桌上,眼皮都没有抬抬一下,不咸不淡对站立在她面前的黄衣女子说道。
看着袭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薛宝钗一阵气结,‘该死的奴才’四个字也差点脱口而出。
自从前段时间薛家皇商名号被除以后,宝钗在贾家上下可谓是受尽白眼,夫人姑娘对她不似以往般亲密,就连丫鬟婆子也使唤不动了。
想起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宝钗现在还心有余悸。王夫人的一席话至今在脑海回荡,挥之不去。她说:“妹妹,钗儿,如今你们薛家不比往日,原来咱们还是门当户对,钗儿和宝玉也是挺般配的一对,可是如今不行了,就算是我同意,恐怕老祖宗也不会同意的。所以......”下面的话,王夫人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宝钗母女已经明白了一切。
还是薛姨妈最后随机应变,拿出薛家价值连城的传家之宝‘玉如意’送给王夫人,王夫人这才打消了念头,闭了嘴不再说什么。
宝钗也是在那刻,意识到金玉良缘的危险,如果她不做点什么,恐怕宝二奶奶的位置也会不保。所以,尽管夏日的太阳毒辣,她还是悄悄的前往怡红院,希望可以从袭人这里得到一些什么。但是,袭人的态度,是她始料未及的!
这个袭人,以前见到自己不总是一副阿谀奉承讨好的嘴脸吗?如今,见她家失势,也变了嘴脸。
宝钗虽然心里恨到咬牙切齿,但是脸上仍然挂着端庄大方的笑容,径直在袭人的对面坐下,笑着开口:“你可曾听过一句话?”
袭人仍然是不咸不淡的问道:“什么话,还请宝姑娘告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袭人闻言,诧异万分的看向宝钗,看到她依然端庄大方,眼睛眨了几下,明白过来,神色忽而有一瞬间的慌乱,袭人连忙低下头,低声道:“我不明白宝姑娘的意思。”
敲山震虎的效果已经达到,宝钗满意一笑,感到胸中恶气出了不少,弯腰凑到袭人的面前,强迫袭人与她对视,“袭人姐姐一向聪明,怎么今个反倒是个不明理的了?”宝钗嘴角一撇,眼中尽显鄙视,“既然姐姐不明白,我就解释一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我们薛家还没有瘦死,而你也算不上马。我们薛家虽然不再是皇商,但是我们薛家几代积累的财富......姐姐可听清楚了?”
果然,袭人的脸色阵红阵白,神色更是变化莫测,最后终于讪讪出口,“宝姑娘,请原谅我一时糊涂,下次再也不敢了。”
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宝钗伸手取下发髻上的金步摇递到袭人的手上,“袭人姐姐,这就对了!这金步摇就送姐姐了,姐姐以后若能一如既往,好处还多着呢。”
欣喜万分接过那金步摇,袭人爱不释手,嘴里直叫着:“宝姑娘真大方,谢谢宝姑娘,谢谢宝姑娘。”
宝钗目的达到,便也不再作停留,刚刚转过一个拐角,薛宝钗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不见,一声极低的狠狠声消散在风中——
“狗奴才——”
而这边,花袭人拿着绣好的荷包,向宝玉的睡房走去......
“真是个麻烦,不会做事,事情还真多,万一真是什么传染病,还不传染给我们。”
“不要吓唬我们啊,黄莺姐姐,不会那么严重吧。”
“......”
宝钗刚刚走到蘅芜苑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一片议论声,她故意咳了一下嗓子,冷着脸走进去。几个丫头看见宝钗回来,连忙停止了讨论,各自忙活。
宝钗到院中的凉亭坐下,示意黄莺儿到她的身边,淡淡开口问道:“你们几个,刚才在议论什么?谁有传染病?”
黄莺儿正准备把这事告诉宝钗,听闻宝钗问起,马上滔滔不绝,“还不是那个香菱,整天柔柔弱弱的,小病不断,到底还是生出了大病,咳得死去活来!”
宝钗猛的起身,这事她怎么不知道,若是那香菱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还不得是一大笔的开销?如今家里正是多事之秋,怎么容得下这样的折腾,不行,她得想想办法!
“什么时候的事?”宝钗冷声问道。
“半个时辰前,我到太太那里帮姑娘拿衣服,太太告知的。香菱不知得了什么病,一个劲的咳血,等到太太发现的时候,她都已经病了好几天。那样子,看着倒是剩下半条命的人!”黄莺儿详细叙说刚才看到的情形,说着,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丝毫同情,倒是满满的不喜欢和讨厌。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
窄小的下人房中,香菱躺在床上,唇色如纸,一动也不动,要不是偶尔传来的咳嗽声,人们就会忘记那里还有一个生命在死亡的边缘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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