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却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从地上爬起来,幻想着最不可能的那一丝可能。
逃跑不一定能成功活下去,但是待在原地不动肯定会死。
听见祝影话语里的“最先”字眼,被割了舌头的矮个子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旁边还没站稳的同伴绊倒,然后扭头向着光亮处狂奔。
他不敢回头,只能听见踩踏脚下植被发出的嘎吱声响。漆黑的大棚连月光也照不进来,他听不见同伴的声音,也看不见距离光亮还有多远。
这短短的几步路在今夜竟如此漫长,困住了无辜者的一生,如今又反馈回因果,困住披了人皮的恶魔。
他听见了同伴的两声惨叫,夹杂了一些尖锐破音的道歉和求饶,当时心下一喜。
快了,快了,他看见了灯光,近在眼前,再迈两步…
脚踝被枝蔓绊倒,他直挺挺地向前摔去,指尖险些就要触及光明所在之地。
放开!放开!他说不了话,就惊恐慌忙地发出一些模糊不清音节,试图回眸蹬开缠绕在腿上的“植物”。
他回眸怒目,在目光触及的那一瞬如坠冰窟,一阵寒凉的感觉从脚底升到头顶,心脏骤停了一瞬,然后拼命跳动起来。
那稀碎的半张脑壳微微歪头,里面灰白的脑花随着动作抖了抖,裂开嘴,露出一个笑。
“李哥,李哥…你看见我的眼珠了吗…我看不见了,你帮我找找…”
“好痛、好痛。你们饶了我,我把钱都给你们好不好…”
扭曲的肢体拽着脚踝往回拖拽,力道大得不容挣扎,碎裂的半个右眼框空荡荡,能看见里面被铲子削成烂泥的干瘪眼球。
他发出惨叫,拼命地挣扎,想要道歉求饶却说不出清晰的字符,只能惊恐地看着那破碎的面孔滴着血泪,控诉着逐渐贴近。
“哎呀呀,无人生还。”
带着讥讽笑意的声音打破了幻觉,再回过神来,他们三个人躺在大坑里。坑沿上是手肘撑着铁锹的白发恶魔,正托腮欣赏着他们痛苦扭曲的表情,心情愉悦地弯唇笑了笑。
“哪里有这样的好事…背负了血的罪业虐杀一条人命,却还敢奢望能活着在光亮之下。”
“你也配?”
祝影重新温习了一遍死者的生平,看见他被掩埋进泥土中,看着一铲一铲的黄土盖在脸上、钻进口鼻。泥沙和碎骨烂肉混合在一起,在浑身蔓延的苦痛中一点点窒息…
太乱了。三个人六只手,根本数不清到底动了多少次手,所以她选择亲自上场。
毕竟还是十二岁的小孩子,连十四周岁的刑事责任标准都没达到。出于对祖国花朵、未来栋梁的关照,还是要带一点人文关怀的。
祝影手起锹落,剁掉了六只染血的肥胖小手。
这个世界既然自有这样一个执刑审判体系,除了基本的消除社会渣滓外,就是为了应对这样的情况。
十二岁,法律制裁不了,那就交给她处理,这就是“执刑者”在这个位面存在的意义,哪怕十年一回收。
哪怕十年一回收,不得往生。
这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好像只要从梦里醒来,他们还能背着书包去上学,去霸凌其他的同学,去做父母眼中的乖乖孩子…只要噩梦醒来。
她埋头机械地挥铲,任由飞溅的血溅了满脸不去擦。
掀开天灵盖,切碎右眼框,铲烂求饶的嘴,敲掉哭嚎的牙…一直到声音渐弱直至消失,除了胸口的微弱起伏近乎看不出生死。她才停下挥砍的手,转而铲起土来。
活埋,活埋。
泥土涌入鼻腔,想要挣扎却动不了,窒息的感觉压迫大脑,骨头被敲碎的痛楚让神经麻木。身体已经放弃了治疗,进入最后的回光返照,对于外界的感知却愈发清晰起来。
在漫长而手段残忍的虐杀下,死亡才是真正的恩赐。
“…地狱空荡,一路走好。”
她将作案凶器铁锹沿着大坑随便划拉,最后往地面一插,一直扬起的唇角终于随着抿唇的动作微微下降。
这地方可是她蹲在墙头算了半天才算出来的,没有比这里风水最绝妙的了。
照山坡被,镇坟地有缺,日年月克山,有加持了绘制的简陋符阵…有不得超生之效。
哪怕后面尸体再被挖出来,灵魂却还是会被束缚在此地,经受日刑十二载,方得入轮回。
『真埋汰,快擦擦。』早就料到这家伙一见血就刹不住车,小豹子叼着床单制成的小手帕递给祝影,看她满脸血的模样吐了吐舌头:
『你下次杀人能不能避一避?别腆着一张脸往上凑,豹豹以后亲亲也是会膈应的。』
“豹豹不怕?”祝影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将染了血的布绢放在了几步开外的松软土堆上,算作对亡魂的一点慰籍。
『有什么好怕的?可别忘了,豹豹是系统嗷,关于人类的情绪都是豹豹程序模拟出来的。』
估算着警方那边该出动了,小豹子跳进祝影怀里,被托着屁股往怀里拢了拢,闪身离开这片埋罪之地。
『虽然情绪是假的,豹豹对宿主大大的爱可是真的嗷!豹豹可是冒着被格式化的风险,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