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的自我修复的能力还是不错的,祝影在床上躺了两天,汤药都没怎么喝就可以下床活蹦乱跳了。
蔺颖川的汤药效果虽好,但总是甜得发腻,饶是祝影也喝不下去,最后都是进了豹豹的嘴里。
“在晾晒药草?放着我来吧。”祝影推开厢房的木门,一掀衣袍在青年身侧蹲下,将药草分铺开来。
这里是京城西坊的小院,算是丞相府的私宅。蔺颖川安排她在这里养伤,蔺循礼是不知道的。
现在的状况就是乾元失去了国师,但是并没有出现信仰危机。牧箫引那家伙除了在鬼神之事上有些偏激,大部分时候都是智商在线的。
周郡守有她抄写的农书和引荐信,在蔺丞相的照拂下应该不会被埋没。现在的皇帝也没被系统搞成弱智癫公,也算得上是个明君。
至于姬怀初半妖之体的另一面…
果然还是要找个时间往宫里走一趟啊。
“大人在想什么?”青年站起身来捶了捶自己的腰,语气中也难免带上了点亲近之意。
因着乾元有规定,同一族中官拜三公之上者不得超过一人,所以丞相家的公子到了年龄也没有入仕。
早在品茗之邀上短暂会面,祝影就看出他身上那微弱的灵气波动了。
谁能想得到这人放着好端端的富贵公子不做,居然跑去出家当道士,也难怪当初一心想要她死。
除了政治因素,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乾元主流的道家观念就是斩妖除魔。妖祟不论好坏都要尽数杀灭,琴鹤君那家伙不在人前出没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蔺颖川也不是个傻的,祝影所做之事的目的他都看在眼里,自然也不会死遵着规矩赶尽杀绝。
恰恰相反,他还有些欣赏这位国师大人。
用自己的性命做筹码算计天下人接续乾元将断的国运,不论是那傻子将军还是自家精明爹,全都入局成了棋子。
以除灾之名假死脱身,在没有引起信仰危机的情况下解除了百姓们的盲目信奉;又安排了后续的安邦之策,选定了合适的人选替其行事…
平白续上了百年的国运,朝廷内部又有周、蔺、牧三方制约确保皇权和臣权不会失衡。
止住了天灾,又预先避免了人祸…比起国师,倒不如说更像是个执棋者。
与天博弈,更胜天半子。
蔺颖川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心动了。
聪明的人在世间都是很孤独的,就像是一座有着先进设备的孤岛。
孤岛上的人可以感知到那些庸人的大陆的所在,却无法被反向发现,只能独自看着庸人们的狂欢。
有些人宁愿跟着一起糊涂也不要独自清醒,就主动造了船,放弃了所谓的孤岛融入庸人中去了。
蔺颖川不想跟着一起沉沦,他独自在孤岛上守望了十数年,总算等到了可以相与为伴的另一个同类。
饶是那位据说与她是挚友的前任国师也是只通晓修仙术法,对于她的此番作为虽是顺从但毫不理解。
这世间恐怕只有自己才能懂她,才能理解她这番堪称自毁的伟大,他与她合该在一起的。
“国师大人此后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去拜访一下丞相大人,然后带着豹豹去各处看看山水。”
“天下的山水总不过那几种风情,大人有着近乎无尽的生命,尽数游历之后呢?”
“带着豹豹回玉昆仑。”
“漫长的寿命都要在冰雪之地度过了吗…也太过无趣了些。”
“公子想要表达什么?”
药草尽数铺开晾晒,青年就抬手解下束起头发的发带。让一头青丝披散下来,微微侧头露出脆弱白皙的脖颈:
“漫长的岁月都要尽数消弭在雪山…光是那只小豹子可能不太够,大人身边总是要有一个知心人的。”
“你说的有道理。”
“真的吗?那在下…”
“琴鹤君就挺不错,同样有漫长的寿命,本也归属于玉昆仑的,一同消磨时光再合适不过了。”
蔺颖川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但笑不语了。
且不论这位国师大人是不是真的要考虑和琴鹤君共度余生,在他面前故意论起这位,就已经是在隐晦的拒绝了。
再到后面,青年的言行就克制了许多,一直到祝影主动请辞也没再表露过一点心悦的迹象。
这让祝影倍感轻松,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双方意会不言明,很自然地达成和谐。
这个世界搞得她乱七八糟的,原主和乾元气运牵连了因果,她也懒得在和其他什么人在产生点羁绊。露水情缘倒还好说,做伴侣就算了。
豹豹还是宝宝呢,不能太早接触情情爱爱,围观也不可以。
她抱着豹豹,趁着傍晚去了一趟丞相府。在省去部分真相的情况下和蔺丞相交代了一下事情经过,犹豫再三终究是没把那些超过当前时代的技术拿出来。
拔苗助长只会促进灭亡,还是按照其应有的节奏慢慢发展吧。
等到深夜离开丞相府的时候,祝影已经抱不动吃的圆滚滚的豹豹球了。
有一种饱,叫做老人觉得你吃不饱。
小豹子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