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有风险造成饥荒,并没有造成实际的灾难,这场高热也只是位面法则给予的警告,祝影只是睡了一觉起来就痊愈了。
正好马车到了驿馆,一只带了手套的手掀开车帘。一席剑袖短衣的青年手里捏了个鸡腿晃了晃,怀里的豹豹眼都没张开就从她腿上弹起来扑了上去。
牧箫引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敢只用单手去托豹豹,被大肥豹坠得往下一沉,赶忙拿另一只手去托住。
宴秋端来了一碟撕好的鸡腿肉,小豹子就从他手上叼着鸡腿跳下来,屁颠屁颠去吃饭了。
“嘶,你这豹子还挺…瓷实。”他甩了甩有些脱力的手腕,对车厢里好整以暇看着他的仙人伸出手:
“他们让我来叫你来吃饭,好些了吗?踏脚的凳子从车上掉下来摔坏了,只能扶着我的手走下来了。”
“哦?居然还有人能使唤得动牧小将军?那在下可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祝影掀开身上的毯子站起身,把有些拦路的小桌子推到一边。
“还有力气说笑,看来是好受多了。”牧箫引仔细打量了一下面色还有些苍白的青年,微微蹙起眉来,又把手往前递了递:
“怎么脸色难看成这个样子?还是别下车了,我把饭食带来你在车上吃,免得受了凉风再病一场。”
“真是胡闹。”祝影有些好笑地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总是要下车的,总不能一晚上都在马车上睡吧?”
“倒是我糊涂了…欸,小心碰头。”他眼疾手快地抬手挡住,青年的头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的掌心,免了一次磕碰。
“多谢。”
“你这也太晕乎了些,我都怕你脚一滑从车上摔下来。”
牧箫引摘下手套,免得手滑抓不住,稍稍侧身腾开地方以便及时伸手去扶。就算这样也还是不太放心,自我调侃地笑出了声。
“干脆我蹲下给你当人凳算了,总比跳下来踏实些。”
“我还不至于那么羸弱。”祝影扶着他的手从车上跳下来后松了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摆。
“一个王朝若是出现了人凳,那就说明这个王朝寿数将尽了。”
“你是说的也是,前朝的厉宗就大兴人凳之习,最喜豆蔻年华的美人凳。引得达官贵族竞相模仿,搜罗民间妙龄女子进献帝王…”
“欸?祝大人,你看看我,看看我嘛。”青年加快脚步与她并肩而行,弓腰俯身凑近后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我若是给你当人凳,算不算是个美人凳?”
青年的容色和乾元如今流行的偏柔美的清雅之风实在沾不上边。
常年在边境风吹日晒,面庞就算在京城的水土调养了一段时间也说不上白皙,但五官实在是英气硬朗,眼巴巴的样子也确实有点可爱…
勉强算是个美人。
但祝影才不会如他的愿,免得这人尾巴翘上天。她只是瞥了两眼就淡淡移开了目光,语气没什么波动起伏:
“黑灯瞎火的,看不出来。”
“哪里有那么黑,你就是不想回答我。”
“嗯,违心的夸赞说不出口,将军大人知道就好,莫要为难在下了。”
牧箫引气笑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摘下了自己的另一只手套。
“怎么戴起手套来了?”
“嗯哼?真难得啊,国师大人还关注到了这个。”青年撇了撇嘴,把手套的皮扣解开,随手塞进腰间的挂包里。话虽如此,依旧很有耐心地出声解释:
“连着好几天抓握缰绳,会很磨手,带着手套还能起个防护作用。”
“缰绳若实在磨手,可以用棉布包裹一段。”祝影想起自己之前也当过一个位面的将军,手掌一开始也是被磨地溃烂,结了厚厚的茧子后就没再有这种情况了。
“常年征战的将军,手上连茧都没有?”
“有啊怎么没有。”青年把手往她那边递了递:“自从三年前把荒夷族彻底打下来,我就回了京城,手上的茧子也被护养地精细了些,茧子有些薄了。”
祝影伸手在他的掌心和指腹上摁了摁,摸到了有些粗砺的触感。蚕豆大的厚茧确实比她那个位面细腻了一些,有在护养但不多。
“你还会在意自己的手好不好看?”祝影收回手,有些意外地抬眸看向眼睛亮晶晶的青年。把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偏过头去:
“之前哪里在意这个,是养父督促着护养的。说什么手掌太狰狞粗糙不好讨媳妇,掌纹乱成这个样子,看起来就是个不得善终的命,媒婆想夸都没的开口。”
“掌纹这种东西不准的。”
祝影想起那位有趣的老先生就不自觉扬起嘴角,借着月光煞有其事地打量了青年两眼,心情不错地开口:“燕颔虎额,头上角骨武封侯,脑后边山富贵流,天生的将军命。”
“那姻缘呢?”
“你这眼上眉间,是有一道疤?”天黑有些看不清楚,祝影凑近了眯起眼去瞧,吓得牧箫引一个激灵,捂住左眼往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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