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日上三竿,祝影是被饿醒的。
一阵饭香透过门缝传进来,她揉揉眼睛,起身去寻香味的来源。正好屋门被人推开,应观澜端着饭菜进来,看见她挑了挑眉:
“将军大人醒的倒是时候。”
“这是你做的?”祝影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不全是,玉无忧也帮了忙。”青年把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对着她招了招手。
“过来吃饭吧,这么几步道,饭都要凉了。”
“玉无忧呢,他不吃吗?”祝影落座拿起筷子,搅动着碗里的肉沫粥。听到应观澜提起,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好奇地出声询问。
“将军大人倒是一碗水端平。”青年放下空食盒,在她身边坐下:“他说在大人面前蓦然醉酒失了仪态,一时无颜出现在大人面前。放心好了,饿不到您的小情郎。”
祝影点了点头没回话,只是夹了一段醋溜白菜放在嘴里,咽下后皱了皱眉,目光却一直放在青年身上:
“这白菜…好大的醋味啊,空气都酸酸的了。”
“…吃你的饭。”应观澜夹了一堆醋溜白菜放在她碗里,咬牙轻笑:“怎么没酸死你个负心女郎。”
见某人吃了瘪,祝影心情愉悦地扒拉着碗里的菜,连带着清粥小菜吃起来都堪比珍馐。
不过这白菜虽然酸,还是很水灵可爱的。
吃完饭,祝影本着不做饭的人就洗碗的原则,站起身去收拾碗筷,却被青年摁着肩膀摁在了座位上:
“将军大人拿兵刃的手哪能拿这些瓷碗木筷。别把碗都给摔了,还是我来吧。”
“我是女人又不是废人。”祝影翻了个白眼,站起身和他一并收拾:“你将军我拿得起兵刃也端得了碗筷,能打仗也能家务。”
“真有意思。”青年垂眸擦拭桌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弯:
“作为将军和士兵打成一片没有架子,作为女子插手家务不觉跌份…将军大人,你这样的人全凤启王朝也挑不出第二个了。”
“那你还不赶紧善待我一些?”祝影把碗筷放在食盒里提起来:
“我这样好的妻主你打着灯笼也再找不到了。不知珍惜就算了,还天天冷言冷语的刺我,祭酒大人这是把我往蓝颜楼里推啊。”
蓝颜楼,凤启王朝为女尊提供服务的青楼,开遍凤启的大江南北,据说是摄政王的信息收集产业。
“若是将军大人真的往蓝颜楼攥,那就说明大人不值得观澜侍奉了。”青年放下桌布,从她的手里接过食盒打开门,率先向外走去:
“那观澜只能自认倒霉。谁让观澜自己看岔了人,不论是追随还是侍奉,都是观澜自己选择的路啊。”
祝影叹了口气,关上门跟在他后面:“祭酒大人,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机智过人,偏偏在这方面又糊涂的厉害…”
“如果不是我有意配合顺应,你当真如今的情况的都是你精心算计得来的?”
走在前面的白衣身影一顿,手里提着的食盒一滑,差点没握住。
祝影上前,从他的手中接过食盒,空出来的手牵起他的有些冰凉的指尖:
“走吧。”
应观澜难得的沉默,木偶似的跟着祝影一言不发。可那指尖却紧紧握着那抹温热不愿放手,一路低头陷入了沉思。
小厨房里算上收拾厨房残局的老奴总共四个人。在人多的情况下,只要不和祝影目光对视太长时间,玉无忧就不会太不自在。
他看着一言不发的应观澜啧啧称奇,手肘戳了戳旁边洗碗的祝影:“将军大人,你对应兄说了些什么啊?他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嗯?怎么了啊?”祝影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你不觉得应兄脸上少了些什么吗?”玉无忧避开她的目光,轻轻凑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自己的耳尖反而开始泛起红来。
祝影仔细打量着应观澜,确实感觉少了点什么,却左看右看看不出来。
于是她也学着玉无忧的语气在耳边悄悄询问:“看不出来,少什么啊?”
热气喷打在皮肤上,少年的耳朵“轰”有些热起来了。他又感觉有点醉意上头,身体向后倚靠着墙壁才勉强站稳,磕磕巴巴地小声回答:
“是笑啊,那家伙成天挂在脸上的假笑没了啊,唇瓣紧抿的样子比他笑起来还恐怖欸…”
说是悄悄话,实际上小厨房巴掌大的地方待了四个人,这悄悄话根本悄悄不起来。再加上玉无忧那家伙醉意上头说话音量完全控制不住,应观澜就算是想要装作听不见都做不到。
“你们在说什么?”
肩膀被拍了拍,玉无忧侧眸去看,又见到了有着熟悉笑容的应观澜。只是这笑意中掺杂了多少杀意,以他现在烂醉的大脑计算不出来。
队友呢?救一下啊。
少年偏过头去看自己的共犯,却见祝影正没事人一样拿着抹布擦碗,对少年可怜的求救目光视而不见。
祝影擦得认真、擦得投入,时不时还要拿起来借着反光仔细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擦拭什么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少年还试图用眼神唤起某人指甲盖大小的良心,应观澜可不等他继续求救,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