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顾一笑为了避开外面一大摞人的跟踪搭讪试探都没出门。
另一方面,烛九看得出,凌渊胧的话还是对她产生了一些影响,顾一笑屡屡看着父亲母亲失神,平日里最爱自导自演的互动环节也没了。
心事重重的,更颓废了。
星君嘀咕说:“笑笑以前没心没肺的样子,还以为她不在意呢。”
烛九拂指点燃一枚安魂香,尾焰消失在金色的指尖。
她怅然道:“若非眷恋生前,就不会模仿生前。”
“太痛苦的时候,出于心理防卫,人会通过欺骗自己、割裂过去来完成救赎。”
“也许是凌渊胧的话让她想起了一些尘封的鲜活记忆,现实和过去对比,戳破了她的谎言屏障。”
“死亡敲门从来不是宾至如归,人只有活着,才有意义。”
星君眼中掠过亮光,忽然接了一句,“所以你也一定要活着。”
“星星和幽幽,会永远在一起的吧?”
烛九怔了下,听出他语气中的恐慌,顿了下,弯起眼笑道:“会的。”
她是个撒谎精啊。
她在一步步走向死亡。
……
案件的戏码还要继续唱,夜里太女府横遭几波刺杀,十七皇子那边同样如此,两人都从阵亡修士身上搜刮出对方的象征。
太女一大早就气势汹汹带人进宫跟十七皇子撕扯去了,掺杂着帝君之死,腥风血雨的夺位大战拉开序幕。
但这些风霜雨雪,都跟亲手促成这个局面的烛九没什么关系。
她一只魂闲的无聊,飘出去散心。
正觊觎一道菜品味道时,巧遇楚弋跟楚歌在醉望楼临窗吃离别饭。
楚歌戴着贵气的绒帽,玉面有些憔悴,灵鹿般的眼睛十分黯然。
她看着窗外的汤汤江流,失魂落魄地落下豆大的泪珠,滴进汤碗里。
看一眼就知道这姑娘必定为情所伤。
楚弋脸色都快能沾毛笔写字了。
“你这一碗汤都喝了小半时辰了。”
楚歌凄然道:“你这么冷血的人不会懂的,我喝的从来不是汤,是回忆;看的也不是风景,是他。”
“……”楚弋觉得她姐病情加剧了,神神叨叨的。
今天本要把她送回月曜,偏不,最后退了一步说要来吃最后一顿饭。
吃就吃吧,结果对着一条河就这么水灵灵地哭了。
楚弋不理解,楚弋大为震撼。
他冷漠地说:“你望眼欲穿也没用,凌渊寒忙着抢皇位呢,没空理你。”
楚歌噙着泪,幽怨又失望地看着他。
“你为何不帮他?我都说了他登位后会娶我做正妃,到时两国延续二十年的仇怨自然就会解开,你现在的做法就是激化矛盾!”
这种疑似人机才能说出的话楚弋已经听到很多遍了,从一开始的不可思议到现在的麻木。
他甚至有了“来啊,彼此精神攻击啊”的心态。
皮笑肉不笑地说:“真龙天子都过五关斩六将,只有无能的懦夫才需要帮助,你帮她求援,他就只能当站在靠山背后的蠹虫!”
“你说,他是真龙天子还是蠹虫?”
楚歌闭嘴了,低头战术性喝了口汤,然后抬头看着外面怀念道:“我第一次见他时就在这个位置,喝的也是翡翠白玉兰。”
楚弋不解风情地泼冷水说:“谁问你了?”
楚歌假装没听见,自顾自道:“那时他比你还小。”
“十几岁的小少年,被其他皇子当街拖行踢踏,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那双眼睛却始终坚韧漆黑,不愿向他们低头。”
“一件完整的衣裳都没有,甚至都没人知道他也是皇子。”
接下来的剧情就比较常规了,就是月曜小公主打抱不平,隐姓埋名拯救落魄皇子最后彼此心生情意的故事。
烛九听完,也算明白两人当初在百穗城见面时为何“一见钟情”。
非一见钟情,是故人再见。
因为楚歌见证且参与着凌渊寒崛起的路,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楚歌总会心生怜惜,总是无条件信任他,确信凌渊寒一定不会伤害她。
楚歌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渊寒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人,只是身在皇室身不由己。”
“他答应过我,日后登临帝位,要正本清源,肃清极岭巧令名目,利用律法恶意敛财的乱象,再现千年前盛况荣光。”
“不只是月曜,其余附属小国的征收也会削减。”
“他虽然身处黑暗,却一直想要创造出一个更好的帝国!”
楚歌说到激动处,脸色微红。
而后厌恶道:“反观极岭太女凌渊胧,从出生开始便锦衣玉食,受尽宠爱却心肠歹毒,冷眼看着兄弟姐妹倾轧而不作为,这跟助纣为虐有何区别?”
“不单如此,这么多年以来还帮昏庸老帝君颁布那些险恶政令,令子民过得苦不堪言,她根本就不配当太女!”
烛九听出来了,这姑娘是来给凌渊寒当说客的,想打感情牌,从楚弋这下手。
说的情真意切,乍一听还真是那么回事。
但是楚弋不是傻缺,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