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上岸二十米时,她感觉到身旁的人在下沉,那原本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也突然松了下来。相叶悠回头去看,此时的志保已经体力不支,半昏迷了过去,肺中存留的氧气也吐了出来。
见状,她也顾不上什么,将那人单手揽入怀中迅速上浮,很快脚下便踩上了松软的沙粒,她让志保平躺在沙滩上,接着将她的下颌微微抬起,捏住鼻翼,开始做人工呼吸与心肺复苏。
尽管她自己知道这段时间溺水后,及时抢救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心跳声依旧如击鼓般敲打着耳膜,她极力让自己平复下来。直到那躺在沙滩上的人突然咳嗽一声,随着口中溢出海水,宫野志保缓缓睁开双眼。
当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相叶那难掩喜悦的样子,随后,她注意到那人腹间皮肉翻绽开的伤口,“...你受伤了?”
“只是一点小伤,”相叶悠摇摇头,略显焦急地反问道:“倒是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就是感觉...”她静静凝望着夜幕中那一轮明月,耳边清风拂动,夹杂着海浪声,有些冷,“前所未有的轻松。”
“今晚过后,我们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相叶悠与宫野志保,将不复存在...”
“相叶,你后悔吗?”
相叶悠坐在沙滩上,听到志保那问询的语气,不由得俯下身去看她,“什么?”
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张脸将她眼中的夜空与月亮都遮挡住,那双淡蓝色的眼眸,恰好遮挡在那原本属于月亮的位置上。以至于她们几乎瞬间便四目相对,相叶悠那双淡蓝色的眼眸,就如同一片湖泊似的,倒映着波光粼粼。
很美。
她的神情也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策划这场戏,对你来说是很难的一件事吧。”
她知道相叶悠的好胜与作为杀手的自尊。所谓假死,对她来说也是某种程度上的逃避与认输。
“……”
闻言,相叶悠轻笑一声,目光依旧落在那人的脸上,缱绻温柔,“或许...最初的我会这样想,也不会这样去做。”
“因为我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珍惜的东西,对我来说,这一生不过就是一路走到头,直至死亡。”
“可现在不同,我有了想要继续生活下去的理由。志保,我...”
说着,相叶悠突而话音一滞,眼底的隐忍将所有情绪都藏匿其中,像是什么都不曾开口,又像是什么都明了。须臾,一滴水珠从那人垂落的发丝上滑落而下,正巧落在了宫野志保的唇上,她眸光微烁,这点滴般的一粒水珠,却在她心底激起一片涟漪,连同相叶悠那未曾说完的话语,都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时间差不多了,来吧,我们该去最后的地方了。”
看着起身朝着自己伸出手的相叶,宫野志保有些不解,但还是抓住了她的手, “最后的地方?”
照理说,她们的计划应该已经完成了才对。
“我提前确定好了上岸的位置,所以在临近的一间仓库里准备了一些衣服。我们总不能穿成这样走在大街上吧?”
如今她们两人的身子湿透了不说,那本身就不算合身的衣服也松松垮垮地贴在身上,再加上里面露出来的防寒潜水服,就这样走在街上,也难免引人注意。
所以在这之前,相叶悠就在附近的一间仓库里放好了替换的衣物。
“不过,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她会帮你策划这出戏?”船上发生的一切让宫野志保仍心有余悸,怎么看,她们做法都像是真的要取相叶悠的性命似的。也是因为她本身就不相信贝尔摩德,所以最初,她才会对相叶悠的计划抱有迟疑。
“一方面是双赢的局面,另一方面...”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以回答,相叶悠想了半天也没说出口,“总之我很确定就是了。”
趁着夜色,二人朝着仓库的方向走去,只是在这中间,相叶悠的目光不知为何一直在观察着周遭。而两人的距离也贴得极近,相叶悠几乎将她揽在了怀里。
宫野志保嗅到了一丝不对劲,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漆黑的码头行走,尽管有相叶悠跟在身边,她依旧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相...”
她刚张口,相叶悠便伸出一根食指比在唇前。此时的相叶悠,不知道是因为腹部的伤口还是方才的潜泳耗费了太多力气,看上去十分疲惫,就连说话都很勉强。
“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动,不要说话。”
“什么?”相叶悠的反应,以及现在所处环境让她下意识地不寒而栗,都似乎在告诉她,事情还没结束。
还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们...
她的思绪,几乎在瞬间被恐惧侵蚀。
“话说回来,你怎么还一直叫我'相叶'?”相叶悠强撑着勾起唇角,感受到那人的肩膀有些颤抖,便将语气放轻松了些,“我老早就想跟你说了,这样显得我们很生分啊。”
此时的宫野志保明显心思已经不在相叶悠说的话上了,只不过她知道对方是想疏解她的恐惧,她抓紧那人的手,轻轻喊了一声:“悠...”
她察觉到,此时自己内心的不安感,并非源于那未知的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