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说道,“只要太学能够快快建成,天下多出一两万的生员,也算合乎成例的优免了。此陛下殊恩,地方学官也能凭此劝抚士绅。”
不能依托身份和地方上的关系来额外优免了,那么增加合法优免上限总可以吧?
虽然平摊到大明所有的县,也许一个地方只有几人,但这毕竟是开始啊,毕竟是一个指望。
如果这也不肯,那也不肯,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总之又是一个分化手段和激励手段。
朱常洛欣赏王锡爵当场想出的这个法子:是预期管理。
开纳是直接买官身功名、买优免,但报名费的门槛却可以极低。而大明尚未取得生员身份的读书人,规模就太大了。
在正常情况下,大明活着的进士总共只有大约三四千,举人大约在一万五左右,秀才则在五万左右。
而每一关的录取率都差不多,在百分之三四而已。
俗称秀才的生员是年年都可以考的,但大明每年录取的生员数量平均不过一千三左右。
如果这太学的小学苑明年就能建成,那么不说一次性录个上万人,一次录个五千人又会是什么概念?而且是到北京读书,是上限直达可以免试获得贡士身份的大学的太学。
这是地方县学、府学能比的?
只要放出这个消息去,录取率是如此之高,那么几乎所有还没获得生员功名的人都来试一试。
即便报名费每人只收个几钱,那也是巨量的一笔银子。
何况学成考满,有了秀才功名又能直接考中学不是?
因为朱常洛抛出来的这个想法,即便是此刻在殿中的“旧党”也不能不觉得这是皇帝的一桩善政。
由于厉行优免而带来的风波,直接增加合法优免的人数确实是个极大的安抚。
子嗣教育条件最好的当然还是地方士绅大户,所以他们必定能占得这个善政最大的好处。
虽然只是对于厉行优免之后的找补,而且生效至少要等到考选结果出来、学成考满的数年后了。
朱常洛并不拒绝现在多出规模不小的秀才和举人。没做官之前,秀才、举人在地方上仅凭本身功名能够享受的优免有限。
只要严格遵守优免上限的政策能落实,无非是分出其中一块小蛋糕罢了,而且能让地方上的官吏们更好开展工作。
朱常洛看的还在更长远:如此庞大的帝国,最终还是需要足够多、经受了系统的学问和思想教育的人来担任官吏的。
设置公办银只是第一步,哪能一直放任地方胥吏杂役纯粹佥派或者买卖填充呢?
要走到那一步,靠大明如今存世的这不足十万有功名在身的人万万不够。
如今只是厉行优免,等生员、举人队伍膨胀了,等地方官绅害民的案例免不了要突破朱常洛划下的线,或者财税上已经足够支撑进一步加底薪和津贴了、打通了生员举人晋升通道了,那就是让他们之中的不少愿意早点出来吃皇粮的时候。
一步一步来。
天恩浩荡,大明要一次性增加这么多有功名在身的太学生,这必定会成为正旦节朝会上的一个大喜讯。
在这御前燕朝上,大家很快就统一了思想:旧党希望促成一个让天下官绅都觉得他们在做事、在为他们争取利益的结果,新党也希望“新政”能够更加顺利地推行而不出大乱子。
很快就到了组建“筹备工作小组”和“选任领导官员”的阶段,其实都瞄准的是那个太常大学士的位置。
“臣以为内阁该增设一员!”
“来年事务繁多,在京部衙今年变动已多,还是由如今的阁员改衔吧。”
“臣愿专办此事!”申时行难得态度明确地直接要官。
沈一贯心情很复杂,可他没法说话。
他是内阁首辅啊,王锡爵要主持新政啊!
功劳要被老申头抢了!
朱常洛满意地点头:“申阁老自是上上之选,拟旨吧,申阁老改太常大学士,专掌天下文教和太学筹设事宜。”
“臣谢陛下隆恩!臣定不负陛下重望!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都听得出来申时行很激动,朱国祚心里有点失落,但只能羡慕。
他太年轻了,也升得太快了。哪怕是如今有资格入阁的寥寥数人之一,而且是本就管文教的礼部尚书,可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升得太快了。
但现在他有了明确目标。
内阁大学士之中唯一有专管事务的阁臣,主管天下文教,天下文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