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赶得不快，车夫像是在控制时间一样，等到皇城，太阳刚落山。
有国师在前面领路，无人阻拦或过来询问张伏龙是什么人，一路畅通无阻。
带着一个外人进宫如此轻松，想来国师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想必是宫里这位提前吩咐过。
进了宫，国师未带张伏龙去皇极殿，而是去了皇帝的御书房。
皇极殿，今晚皇帝宴请的地点。
进了御书房，张伏龙看到一位身着金色龙袍的男子，正是大乾皇帝。
皇帝早过五十，已是年迈，但从他深邃的眼神不难看出这位陛下是个精明强干之人，散发出一个帝王应有的威严气质。
“回陛下，伏龙观仙师已带到。”
国师禀报皇帝，这个场合里，国师称张伏龙为伏龙观仙师，地位等同于当初的仙师林天，给足了张伏龙面子。
张伏龙偏偏无法反驳。
皇帝还没说话，臣子先开口，是不礼貌，无礼的行为。
张伏龙不想被人看做是这样的人。
就是不清楚这一出是不是也是事先设计好的。
“仙师可算来了，朕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皇帝上来就是自然熟，跟闹家常一样。
“草民见过陛下。”
张伏龙没有下跪，只是给皇帝行了个礼，紧接着又道：“陛下抬爱，当不起仙师之称。”
皇帝思考了一下，道：“那就不叫仙师，朕跟太祖一样成为先生如何？”
说完皇帝偷偷瞄了一眼张伏龙，想看看张伏龙是何反应。
张伏龙与刚才一样，脸色不见波动，让皇帝难以琢磨。
“便依陛下所言。”
张伏龙附和。
“嗯。”
皇帝点点头，继续道：“先生是伏龙观后人，伏龙观又是得到我大乾官方授发文书，以后先生在朕面前莫要在以草民自称，以道长自居即可。”
“多谢陛下，贫道明白了。”
张伏龙听出了皇帝意思，皇帝是在告诉他，伏龙观虽然没了，朝廷也没有将它除名。
有朝廷官方认可，哪天伏龙观重新回来了，还是正统。
有精湛演技的皇帝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陛下这次喊贫道来，想必是有事情要贫道问吧。”张伏龙又说道。
“朕的确有些疑问想请先生解惑。”
皇帝微微颔首。
“陛下请讲。”
“近几十年我大乾人口急剧翻升，人口达到了三十万万，大臣都说这是朕仁政爱民的功劳，是万古圣君。
朕知道这些话都是大臣们在拍朕的马屁。朕调查过了，不仅是大乾，其他蛮荒小国也是如此，人口都在不断上升。”
皇帝的话说到这里便停了，向张伏龙投来目光。
张伏龙知道皇帝想问什么，但他还是和稀泥回答道：“陛下圣明。”
听到张伏龙说陛下圣明四个字，皇帝脸上露出了苦笑。
“先生是真不明白朕意思？”
“陛下想说什么？”
张伏龙还是装傻。
你喜欢说一半，我也喜欢装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朕想说，如此下去这些人该如何生存，这片土地就那么大。”
大乾如今耕地只够维持三十万万人，再这样下去，有人就要闹饥荒。
换在张伏龙刚游历之时，皇帝这个问题的确难解。到了后来，张伏龙就释怀了，皇帝这个担忧不成立。
别说大乾三十万万人，就算在这基础上再翻几倍，只要不是人祸，都能解决。
张伏龙有考察过，受灵气影响，粮食产量也会增加。
只是世界现在灵气稀薄，增加不是很多，人们根本看不出来，以为是个丰收年。
这是生态圈的正常生长，不用担忧。
“贫道还是那句话，陛下圣明。”张伏龙回答道。
“……”
旁边的国师都无语了，这是什么回答。
“先生此话何意？”
“贫道想问陛下，几十年来可曾闹过饥荒？”
皇帝回忆了一番，摇摇头：“这倒没有。”
“如此，陛下在担忧什么。只需在看几年，陛下自会明白。”
是呀，这么多年都没有闹过饥荒，其中肯定有什么变化是他们不清楚的。
所以他到底在担忧什么。
张伏龙一语惊醒梦中人，皇帝仿佛丢掉了一个沉重包袱，顺气了。
“多谢先生解惑，朕明白了。”
皇帝对着张伏龙感谢道，不愧是仙师，果然有几把刷子。
“陛下不必客气。”
张伏龙回礼。
“再问先生，当年仙师留下断言，天地变格会在千年内演化完成，如今是否到了时候？”
皇帝又问，其实他是侧击询问张伏龙，当年三百五十六位主将的后人如今是否能修行？
这是当年仙师林天给他们的承诺，仙师不至于会骗他们。
“未到时候。”
张伏龙只有短短四个字回答。
“那先生你？”
皇帝有惊讶、也有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