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芬斯帕奇·诺仑兹抱着厚厚的书本一步一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此时是夕阳西下,血色的弧光打在棕发男孩白嫩的脸颊上,衬的那双奇异的眼睛更为醒目。
男孩有一双苍白色的眼睛,眼中点点微光灿若星辰,虽是白色,与眼白可谓泾渭分明,然而,最特殊的是,那双白眸中间——没有瞳孔!
整个眼睛纯白一片,明明是纯真的孩子,可在那奇异眼眸的映照下,连成年人都无法长时间的对视,都说,若是看久了,恐怕连灵魂也会被吸走。
正因如此,格里芬在埃蒙小镇上并不受欢迎,与他差不多年龄的孩子经常嘲笑他长了一对奇怪的眼睛,邻居和镇民私下里窃窃私语,就连父母也......
但是,格里芬并不在乎。
八岁的男孩轻轻哼着主教大人今天教授的颂歌:“圣洁的人啊、不要让灵魂染上尘埃、唯有诚挚、带来洗涤......”
在轻飘飘的哼歌声中,格里芬路过了镇长大人的小别墅,爬过了镇上唯一的一座石桥,穿过邻居家的绿荫小巷,回到了自己的家。
格里芬瞟了眼门口木板上刻的诺仑兹木匠铺字迹,走进了房子里。
诺仑兹木匠铺是镇上唯一的木匠铺,可就算是唯一的木匠铺,生意也算不上很好,一般一天能有两个客人就挺不错了。
现在是晚饭时刻,没有客人。
屋子的一楼是父亲亚达的店铺和工具间,二楼才是一家人居住的地方。
格里芬把快要掉落的书本掂了两下,抱得更紧了点,腾出一只手扶着栏杆走上楼梯。
刚到楼梯口,热闹就传入了男孩的耳朵。
“杰西,学习辛苦了,多吃点。”这是目前朱迪的声音,满满都是对大儿子杰西的疼爱。
“哈哈,我儿子像我,就是聪明!”这是喝了一口小酒,满脸通红的父亲亚达的声音。
“好的,妈妈。爸爸,少喝点酒吧,您不是说,木匠不能喝酒吗?”这是格里芬的哥哥,今年刚刚十三,在落叶主城曼尼大教堂担任实习神父,正准备神父考试的杰西。
格里芬一边想,不愧是哥哥,十三岁就能参加神父考试,一边从走廊的那头探出身子。
可随着他露出身影,那边热闹的景象仿佛凝固了一样,重回寂静。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透露出的什么色彩,格里芬不知道。
他扬起一个友好的笑容:“爸爸、妈妈、哥哥,我回来了。”
凝滞的气氛被这一句话打破,亚达一口闷掉杯子里的酒,嘟囔着说:“哼!我可没有一个长着奇怪眼睛的儿子。”亚达的眼睛迷迷蒙蒙的,背对着小儿子说。
朱迪“啪”的一下按下叉子,瞪了丈夫一眼,声音冷淡的对男孩说:“回来了就回来吧,你的晚餐在厨房,自己去拿,吃完把餐具洗了。”
个子虽小,性格雷厉风行的妇女又勺起一块肉,盛到大儿子杰西的碗中,语气顿时变得温柔:“考试再重要,也不能亏待身体啊,多吃点。”
“谢谢妈妈。”棕发英俊少年杰西瞥了自己一脸无所谓的弟弟一眼,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解决母亲快给他堆成山的食物。
父母和弟弟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杰西这样想着,又瞥了眼乖乖“哦”了一声后朝厨房走去的格里芬。
要问格里芬他们一家为什么会是这样,男孩也只能无奈的摊开手说,眼睛天生的他也没办法啊。
格里芬刚生下来,眼睛的奇异没有展现的时候,父母对他是正常的疼爱,可等他长大一点,眼睛完完全全的展露出来后,那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让这对普通的夫妇无法接受——“好奇怪啊!”“就像把灵魂都给吸走了一样!”“如果不是就在眼皮子下长大的孩子,说不定是魔兽的崽呢!”“芙娜女神保佑!”在这样许多人的质疑和嫌恶的眼神下,和身为普通人天生对不同寻常事物的排斥下,诺仑兹夫妇再也无法做到一视同仁的疼爱了。
但他们也没有像街尾生了个长着尾巴孩子的菲格夫妇那样,把孩子丢到埃蒙巨龙峡谷给埃蒙巨龙当食物,只是平日里当格里芬是一个物件,只给基础的生活条件,更多时候不理不睬。
就连格里芬如今能在镇上教堂举办的小课堂学习的资格,也是他自己去找主教大人交谈争取的。对于他的这种做法,诺仑兹夫妇一如既往的不管不顾,学就学了,不学他们也不管。
至于哥哥杰西,杰西经常不在家,他在埃蒙小镇直属的落叶主城最大的教堂曼尼大教堂担任实习神父。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居然能在主城担任实习神父,当年这件事说出去可是好好的给诺仑兹夫妇长了脸,甚至因此,格里芬还得了一次上桌的机会,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热腾腾的饭菜,还不用洗碗——格里芬表示,不讨厌洗碗,但能不洗碗就不洗碗。
对于杰西来说,他常年不在家,就算在家也无法违逆疼爱自己的父母,更何况......他还是既得利益者,能够完整的享受父母的宠爱和家里资源的倾斜,他又能说什么。况且,每次当他对上弟弟那双仿佛能洞彻一切奥秘的双眼时,自傲、高高在上的同情、窃喜......内心的一切不堪就像被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