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迎春眼睛冒血泪,想起生前的事就心中悲凉。
“县令大人,我那个狠心的丈夫将我的身体丢入河沟之中,就不管了。小豆村的村民舍不得一分地,家中死去的妇人大部分都是水葬,死后都不能入土。只有少数有良心的村民,会让娘子先入坟地。”
王廷松第一次听到这种事,“一块坟地都舍不得!百年之后,夫妻合葬,是礼法。”
王迎春道:“县令大人,小豆村就是荒山野岭,哪里会按照礼法来办事!不花钱,才是最好的。”
王迎春絮絮叨叨又讲了许多生前的事情。
“我丈夫去服役后,每日都有二流子在我家附近闲逛……我那个公公也不是好人,强迫我……我肚子里的孽种是公公的孩子……”
堂上的王廷松,堂下的第五子林,偷听的老韩四人,嘴巴不自禁张大,目瞪口呆。
小豆村的村风如此败坏!
哪有公公和儿媳妇,背着服役的儿子行苟且事!
王迎春真的是被强迫的吗?
王廷松认为,不能听王迎春的一面之词,要多方求证才是。
第五子林开口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害了你?”
王迎春:“不知道。我当时被人从后面打晕了,接着就死了,我没有见到凶手的面容。死后我的魂魄迷迷糊糊,忘记了生前的事情。我看着我的遗体被淤泥覆盖,无能为力。”
“直到三日前,下游的村民疏通水道,才发现了我的遗体。我见到了小豆村的村长,见到了我的丈夫,我的记忆慢慢恢复。当我的遗体被送到娘家,我发现我可以离开遗体,于是来衙门击鼓鸣冤。”
“县令大人,我是被逼的,我不是不守妇道的人。方建和方小民他们父子俩不是好人。可怜我一个妇人要承受流言蜚语。”
王廷松疑惑了,既然王迎春在方小民服役期间怀上的孩子是方建的,父子俩没有反目成仇?
难道王迎春没有说出实话?
但是,王迎春一口咬定方建父子串通一气,将污水全部泼到王迎春身上。
隔壁的老韩听后,脑子里自动梳理大致情况,和三个捕快讨论。
“既然王迎春的孩子是公公方建的,只要掩饰月份,往大了说,就不会传出偷汉子了。反正生下来也是方家的种。”
“韩叔,虽说都是方家的种。若是诊脉时和大夫没有通气,旁人一算不就露馅了吗?”
有些穷苦人家,为了延续香火,兄弟共妻、租妻是常用的法子。这法子虽然不被官方认可,明令禁止,但是底层老百姓生存不容易,民间时有发生。
一个时辰到了,王迎春魂魄飘起来,“县令大人,我该回去了。民妇……”
王迎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阴风卷走了。
第五子林目送王迎春离开后,对着王廷松说道:“王大人,王迎春的鬼魂被束缚在遗体之上,只有尽快破案,完成王迎春的遗愿,王迎春才能离开阳间,去黄泉路。”
王廷松端坐在堂上,“我知道了。我明日派经验丰富的马捕快和邓捕快去小豆村调查,段捕快、王捕快、仵作三人去大栗子村,仵作验尸后,劝说王迎春的父母安葬王迎春。”
王廷松从王迎春的话语中,得知方小民不会安葬王迎春,就只有靠娘家了。
王廷松叫来隔壁的三个捕快,其中两个捕快明日跟着马、邓捕快去小豆村,剩下的一个去大栗子村。
有一个词,鬼话连篇。王迎春的话有待考证,需要多方互证。王廷松知道隔壁四人都听到了。
夜里安静,不过隔了一层木板,王迎春的声音能够传过去。
次日一早,两路捕快出发了。
一回药铺。
小豆村的查北来找第五子林。
查北胡子拉碴,眼袋黑大,“林小郎中,我每夜做噩梦,是不是女鬼缠身了?”
第五子林绕着查北转了三圈,“你是平日做了亏心事,半夜有鬼来敲窗。”
查北听了,哭着脸,“林小郎中,我没有害过人,我承认往日游手好闲、猫嫌狗厌、偷看嫂子们洗澡,但是我没有赌钱、没有去青楼、没有害人。看到漂亮的小娘子,多看几眼,过个眼瘾。”
“林小郎中,我发誓,我除了我奶奶、我亲娘、我娘子、我妹妹,嫂子们的手指一根都没拉过。”
第五子林坐下喝口热水,“你是不是最近手痒了,捡了死人的东西?”
查北眼睛乱转,嘴唇抖动,“林小郎中,那是死人的东西!我完完全全不知道啊!我在豆芽沟里清淤泥的时候挖到的,我冤啊……”
豆芽沟是一条神奇的水沟。传说豆芽沟里有金银珠宝,是山中的贵人坟墓中流出来的。
每年春耕,小豆村和大豆村的村长组织村民清淤。好多村民抱着捡到金银珠宝的心情来的。
有的村民曾经踩到了铜钱。铜钱是村民夜里从豆芽沟经过时,不小心丢的。豆芽沟看着不大,泥很深。
有的村民捡到了碗。曾经有一家人夫妻吵架,娘子将家中的物件往豆芽沟里扔,后面去找,只找到了一部分。
豆芽沟里有很多丢弃的东西。
查北在豆芽沟里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