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越,你怎么样?说句话?”
季斯越虽然不胖,但个子高,宋昭颇为费力地撑着他高大的身体,踉跄了好几步。
那一砸力道不轻,季斯越额头沁出忍痛的冷汗,整个人被抽了骨头一般,靠在宋昭身上,脑袋搁在她肩膀,一动不动。
“疼……”
他声音虚虚的,听得宋昭拧起眉:“疼你还帮我挡?”
“我明明准备往旁边躲开了,你为什么要过来?你找死吗?”
季斯越疼得叹了一口气。
真没良心。
他都为她舍身挡树了,她还骂他。
图什么呢。
他金贵地活了二十多年,别说受这么大伤了,连手指头都没破过皮。
头一次奋不顾身,被他这么护着的人却一副不愿跟他多纠缠的模样,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越想,季斯越身上越疼,他闭着眼睛,干脆利落将全部重量都放在宋昭身上。
心里愤愤地想,干脆压死这个白眼狼算了。
宋昭被他压得身子一晃,看模样非常想把人丢出去,但终究还是顾及着救命之恩,拼命忍了忍,叫人过来帮忙。
“快过来!有人受伤了!”
季斯越听到纷乱的脚步声正朝着自己靠近。
他努力撑起眼皮,指尖动了动,勾住了宋昭的一缕头发,虚弱地开口,叫她名字。
“宋昭。”
宋昭冷漠:“闭嘴,呼吸。”
季斯越很轻微地笑了一下,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
他意识到这是自己博同情的好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再过几天……是我的生日,你送我一件礼物好不好?”
强撑着说完这句话,前来帮忙的人也终于赶到,七手八脚接过他的身体,将他往担架上放。
季斯越身上没力气,眼皮都不太能睁得开,但两根手指紧紧抓着宋昭,执拗地等她的回答。
宋昭皱眉:“快放手,躺上去。”
她指着担架,季斯越没动,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命一样,偏要她答应。
气氛微妙而僵持。
有人催促宋昭:“宋医生!你快答应他啊!季先生都是为了救你!”
“他都疼得站不稳了,宋医生,你行行好,快答应他,让他安心去治伤吧。”
“宋医生!快点啊!”
宋昭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她答应过周妄,除非必要,否则不会跟季斯越有多余的接触,她自己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季斯越在她心里确实不是一个好人。
可就像墨菲定律一样,不想要什么,偏偏就来什么,她不仅没避开季斯越,还欠了他一份救命之情。
这份恩情一天不还清楚,她就一天没法跟他两清,一想到这一点,宋昭就觉得头痛。
季斯越拿自己的伤跟她耗,他不怕宋昭不松口。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了,宋医生其实特别容易心软,对萍水相逢的小男孩都那么温柔,更别提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果不其然,宋昭闭了闭眼睛:“好,我送,快把他抬走。”
季斯越果然松了手,乖乖躺到了担架上,因为疼,精致的五官都扭曲一瞬,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
真是越混越拉了啊。
从前他多潇洒啊,想要什么都不用亲自开口,就会有无数的人争着抢着双手奉上。
现在还得用上苦肉计,才能得偿所愿。
但他心里倒挺甜,甘之如饴一样。
季斯越勉强睁眼看了看刚刚替自己求宋昭的那两位大兄弟,很是欣赏地开口道:“两位小兄弟贵姓?”
那两人受宠若惊地回答道:“我姓王,他姓周!”
季斯越笑道:“有没有兴趣来季氏工作?”
两人顿时大喜过望,惊喜道:…“真的吗?我们可以吗?”
“当然。”
季斯越闭起了眼睛:“对了,姓周的那位就算了。”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姓周的,克我。”
宛若晴天霹雳,周姓小哥一脸如遭雷击,他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姓氏做错了什么。
人群散开之后,宋绾才从树后走出来,满脸阴毒,手指紧紧抠进树缝。
季斯越居然挡在宋昭前面。
他是疯了吗?
哪怕今天挡在宋昭面前的人是傅知珩,或者周妄,她都不会如此难以接受。
可为什么是季斯越,他们之中最精致利己、最不愿为旁人付出的季斯越?
宋绾狠狠咬牙,脆弱的口腔软肉被咬破,刺出了浓重的血腥气。
本以为能靠着车祸那次彻底离间他和宋昭,没成想兜兜转转,他还是被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
像从前的周妄和傅知珩一样,在她眼皮子底下,一步步沦陷。
宋绾越来越坚信,宋昭就是自己这一辈子的宿敌,从年少时第一次出现就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开始,就注定与她为敌。
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是她想要的,最后都会被她不动声色抢走。
最后她歇斯底里,她却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仿佛不争不抢的模样,傲慢得令人抓狂。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