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越的逆鳞就是他那在疗养院休养的母亲,谁碰谁死。
从未有过例外。
季远舟从前对此嗤之以鼻。
但此刻,当他被季斯越抓着后脑,用力往地上砸下去的时候,突然觉得无比后悔。
这人就是个疯子,他不该用这种方式招惹他。
季斯越折磨人的方式很原始,怎么疼怎么来,怎么羞辱怎么来。
十几分钟过去,季远周已经满头满脸都是血,无力地趴在地上喘息。
季斯越面无表情擦去手上溅到的血痕,穿着昂贵皮鞋的脚缓缓踩上季远舟的脸,用力往下碾。
季斯越半边脸贴紧地面,用力挣了挣,却没能撼动季斯越分毫。
他把他踩进泥里,而后冷静警告他。
“滚远点。”
“你这种身上流着肮脏血液的人,我看一眼,都觉得脏。”
“是吗?我的好哥哥……”
季远舟突然喑哑地笑起来,竭力抬起头去看他。
他半边脸已经被踩得变形,鲜红的血流到他眼里,嘴里,但他毫不在意,只直勾勾盯着季斯越。
“那我诅咒你,哥哥,我诅咒你爱上一个像我这样流着肮脏血脉的人。”
“爱得发疯,爱得没有理智,像狗一样,趴在你曾经最厌恶的那类人面前,摇尾乞怜……”
季远舟越说越兴奋,他似乎想到了那时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咧嘴大笑。
笑声从他被压迫的胸腔里发出来,像是穿过老旧破损的风箱,嘶哑难听。
血流到他大张着的嘴里,让他看上去像是某种嚼食过腐肉的动物,癫狂可怖到了极点。
季斯越微微皱眉,一脚将他踹开。
“呃……”
季远舟无力反抗,像摊烂肉一样瘫软在地上。
即便如此,他仍艰难地转动眼球,去看季斯越。
他那位好哥哥,季家的天之骄子,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似乎永远都那么高高在上,连踩过他的皮鞋都那么干净,一尘不染。
凭什么呢。
他也姓季,他也是季擎的儿子,是豪门少爷。
凭什么要永远在他面前夹起尾巴做人,任他羞辱,没有一丝一毫尊严可言?
这不公平。
季斯越,他该去死。
他要他现在就去死!
季斯越正低头给宋昭发信息,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季远舟已经摇摇晃晃爬了起来,走到不远处的车旁。
发动,踩油门。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季斯越回头时,车子已经轰然来到面前,季远舟疯狂的双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旋即,他被重重撞飞了出去。
手机掉在地上,停留在和宋昭的聊天页面。
他发了好多信息,她一条也没回。
落地的瞬间,季斯越没有感到多少疼痛。
他只是有些遗憾地想,这身衣服昨天他在衣帽间选了很久,现在,被弄脏了。
他突然不想让宋昭过来,他现在的样子,肯定很难看。
与此同时。
在医院的宋昭突然觉得心悸,她捂住心口,皱了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宋医生,你没事吧?”
宋昭摇摇头,强行打起精神:“没事,你继续说。”
“经过治疗,桐桐目前的身体状态已经恢复到了最佳,各项指标都在变好,血小板也恢复到了正常值,可以准备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了。”
宋昭松了一口气。
终于等到了今天。
她摸摸桐桐的脑袋,声音很柔和:
“桐桐,你听到没有?你马上就可以做手术,变得和正常小朋友一样了。”
桐桐用脑袋蹭蹭她的手,大眼睛里泛起纯真的笑意。
“谢谢,宋姐姐。”
这段时间的肺炎折腾得她消瘦了不少,各种治疗措施也让她受尽了煎熬。
但坚强的小姑娘从来没有抱怨,仍然对这个世界保留最纯澈的期待和爱意。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爸爸妈妈用生命从死神手里求来的孩子,她比所有人都更想要活下去。
宋昭觉得心脏酸软,嘱咐她好好休息后,离开了病房。
外面天很黑,台风来势汹汹,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迫感。
宋昭心神不宁,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季斯越的聊天框始终显示正在输入中。
但却迟迟没有消息发过来。
他想说什么?台风快要来了,他不会真的还在那里等吧。
北越广场在外滩,靠海很近,一旦台风过境,会很危险。
她是医生,对生命有着纯然的敬畏和爱惜。
虽然讨厌季斯越,但她并不想他真的出事。
宋昭给季斯越发去了信息,说她不会去,让他不要等。
但却始终没有回音。
季斯越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信息?
留下来也是坐立难安,宋昭最终还是打了车,前往北越广场。
从车上下来,眼前的景象令她猝不及防打了个哆嗦。
季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