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就是地牢,即便这间地牢位于整座城市最为繁华的王座区,其中也弥散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和血腥味。
王座区的地牢甚至都并不是单纯为了关押犯人而存在,那些有着特殊嗜好的贵族也会借用地牢,虐待那些从河沟区捞上来的倒霉蛋。
原本应该洁白无暇的大理石地面,早已经被无辜者的鲜血沁成了暗红色。
血液渗入大理石瓦片的拼接缝隙中,干涸成一层厚厚的血痂。
罗森皱着眉头往前,越向内走,血腥味与腐臭味就越来越浓,莱妮丝留下的血脚印也越来越浅。
血脚印停在了位于地牢最深处的囚室,这些囚室可以彻底禁绝魔法影响,即使是强大的法师,只要被关进去,就变成放不出一点魔法的麻瓜。
同时,这也是王座区地牢为数不多的,真正关押着危险罪犯的囚室。
在萨尔斯通尚未后,这间囚室里的关押着的巫师都被他收编成私兵,又或者秘密处刑。
罗森推开由某种可以隔绝魔法的漆黑石块切割成的牢门,走进监牢中。
埃洛因坐在拘束椅上,数根绑带将她牢牢禁锢,她那用于遮掩身体的黑袍几乎已经被撕的粉碎,露出她的身体。
与那只色孽欲魔制造的幻象中的女人完全不同,如果说色孽欲魔捏造的幻象,是罗森内心欲望的具现化,那么埃洛因的身体,就是‘美’这个抽象概念的具现化。
不论是小腿与大腿的比例,上臂与前臂的比例还是肩膀和胯部组成的三角形,都完美的符合黄金分割率。
每一处骨骼,每一寸肌肤,甚至就连每一根汗毛都生长在它应该在的地方,生长出最适合他们的形状与长度。
纯黑色的长发极为不自然的铺散,纯黑的眼瞳不停闪烁,就好像眼睛里藏着一颗闪烁的恒星。
在罗森看来,埃洛因就是一块被偏执的艺术家精心雕琢过的大理石塑像,过于强调‘美’这一概念,反而忽视了一个浅显的事实。
世界上并不存在完全完美的事物,如埃洛因这样完美,只会让人感到虚假,甚至恐惧。
比如此刻,明明埃洛因正微笑着,罗森还是感到一股恶寒。
因为她的手指,已经被莱妮丝压的稀烂,而她居然没有一丝能被察觉到的情绪波动,甚至在看到罗森时,还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罗森强行将情绪调整至稳定,转头看向坐在埃洛因身前的莱妮丝,开口问道。
“莱妮丝修女,她有供述什么吗?”
莱妮丝听到罗森的问题才转过头来,动作轻缓的摇了摇头,接着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罗森看到莱妮丝的脸的瞬间倒是松了口气,就算莱妮丝长得算不上太漂亮,甚至脸上还有几道细小的伤疤,但看起来还是比埃洛因那过分强调完美的脸舒服太多。
没有任何示意的动作,埃洛因突兀的开口,那不男不女,就好像音阵合成的声音,居然真的是由人类发出的。
“我并非不愿供述,而是只会将安塔西亚的黑暗秘密,供述给她的新主人。“
埃洛因漆黑的眼睛在莱妮丝和罗森身上来回跳跃,最终停在了罗森身上,开口接着说道。
“那么,谁是她的新主人?是身上背负着仇恨的她,还是隐藏着秘密的你?”
听到这句话,不仅是莱妮丝,就连罗森望向彼此的眼中都透露中浓郁的疑惑与戒备。
埃洛因面对着二人兼备的目光,她反倒是抬起没有指头的手,缓缓下压,试图用动作缓和紧张的气氛。
不过二人那互相戒备的眼神也只持续了一个瞬间,很快他们便再次看向了一脸平静的埃洛因。
被二人看着的埃洛因脸上毫无惧色,甚至伸出舌头,轻轻舔舐她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微笑着开口。
“放轻松,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决定谁才是安塔西亚的新主人,而我也将忘记先前所受的折辱,全心侍奉他。”
莱妮丝的绛紫色眼瞳几乎要喷出愤怒的烈焰,她的手按在桌板上,指头用力抓紧,朽烂的木桌被她的手指抓出五道深深的印痕。
罗森叹了口气,用仅剩的独手拍了拍莱妮丝的肩膀,单手按在桌子上,身体贴近埃洛因,用极具威胁性的眼神看着她,清楚地说道。
“我不需要你的侍奉,我也不会和萨尔斯通一样,成为任你摆布的傀儡,你最好的结局,就是烂在这个小房间里。”
埃洛因依然是那副让人看了就不舒服的公式化微笑,她稍稍后挪一点,抬起已经没了指头的左手。
紧接着,罗森与莱妮丝的目光变的惊愕,因为埃洛因的手指居然在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快速重生!
断裂的骨骼开始生长,撕裂的肌肉冒出一缕缕肉芽,先是长出了五根长短不一的粗糙手指。
接着就好像每一个细胞都有自己的想法那样,手指的肌肉,皮肤与骨骼开始蠕动抽搐,接着开始形变。
五根粗糙的手指很快变的完美无暇,甚至连肤色的差距都没有,即使已经贴在她手掌前的罗森,都根本看不出她的手指被切断过。
看着罗森与莱妮丝惊骇地表情,埃洛因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声音里丝毫没有威胁或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