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归听见动静,从里面出来扶着解忧。
司农侯带着家人一起行礼:“参见昆弥,参见左夫人。”
“不必多礼,请!”翁归抬起手虚扶了一下,解忧点头示意。一行人就跟着去了。
大禄这才擦擦手从后院出来,看见客人,笑得满脸是牙:“担心厨师烤的羊肉不到位,我去指点一二。”
宾主落座,春花给每人都倒了一杯茶,男宾是绿茶,女宾是花茶。
解忧端起茶杯招呼道:“这些都是现做的点心,你们可千万别客气。”
苏拉看着解忧高高的隆起的肚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拿起一个枣泥糕吃了起来。
阿丽玛递给妹妹阿丽姑一个玫瑰花饼:“我们左夫人的侍女做的糕点别有风味,你快尝尝!”
阿丽姑接过来,一边吃一边打量着解忧。
解忧也在打量她。
四目交锋,空气里有些微妙。
大家吃了点心,喝了一盏茶,解忧提议道:“今天暖和,不如我们去院子里走走。”
苏拉立马站起来:“早就听说左夫人喜欢养花,很多都是汉朝带来的稀有品种,今日有幸一见,真是机会难得。”
阿丽玛也附和道:“就是就是!”
春花和初夏听了,赶紧一边一个去搀扶着解忧。
翁归刚想起身过来,解忧朝她摆摆手:“有春花他们照顾我就行,我们几个女人说说私房话。”
“那你慢点啊!”翁归满眼的关切。
阿丽姑笑着恭维道:“昆弥和左夫人的感情真好,真是羡煞旁人啊!”
解忧淡淡一笑,反问道:“难道夫人以前和夫君的感情不好吗?”
没想到解忧会这么问,阿丽玛心头一愣,有些尴尬地看看妹妹。
阿丽姑哽咽道:“我和夫君感情也很好,可是去年初冬,他外出打猎,被十几只恶狼袭击,伤到了要害。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去了。”
说着抽出袖子里的手帕擦擦眼角。
“不好意思。说到您的伤心事了。人死不能复生,夫人一切都要往前看啊!”解忧仔细观察她的举动,也不像是装的。
阿丽玛赶紧接上话茬:“为了让妹妹早点从悲痛中走出来,我和司农侯就寻思着给他找个夫君。那天大禄去我们府上做客,刚好遇见我妹妹叨念亡夫,两人觉得心意相通,于是我们就想着说和一下。”
解忧并不接话,而是指着两只相互依偎着小白兔说:“是啊!这兔子都知道给自己找个伴儿,何况是人呢!”
“就是就是!”阿丽玛心下欢喜,拉着妹妹的手继续道:“我这个妹妹性情温和,相信以后你们一定能够相处得很好!”
解忧又是淡淡一笑。
刚好这时候,阿巴克来传话:“左夫人,昆弥说宴席已经上桌了,请您和各位夫人回去用膳。”
苏拉指着一排黄色的花问道:“姐姐这是什么花?颜色像橘黄的太阳,好明艳。可以给我分两棵回去吗?”
“这叫黄花,也叫解忧花,是我母亲专门从敦煌带来的。”她话锋一转道:“不过暂时不能给你,等明年繁殖多了,再给妹妹分几株!”
苏拉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了下来,觉得很没面子。
心想自己开口了,解忧再怎么也不会拒绝。
阿丽玛赶紧拉着她的手:“左夫人都发话了。明年给也是一样的。走,吃饭去!”
春花和初夏像左右护法似的,挽着解忧的胳膊寸步不离。
他们的眼睛随时都盯着三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就算他们要动什么歪心思,也没有机会。
招待话不投机的人实在太累了。
一晚上解忧都思量着他们每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要怎么回答。才能显示自己左夫人的身份,不被别人小瞧了去。
逢场作戏简直不适合她。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几人。
解忧脱掉鞋子和外套:“哎!终于可以舒坦地躺一会儿了。”
翁归赶紧拿着毛毯过来:“把这盖上,小心着凉!”
大禄把他们送上马车就折了回来:“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解忧看看翁归,翁归看看解忧,面面相觑。
解忧本来想实话实说,但是觉得自己毕竟是媳妇儿,不能事事出头。于是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茶。
翁归没办法了,只好迎难而上了:“父王,我们觉得不错,只是她的夫君才过世不到半年,按照我们乌孙的习俗,至少也要守孝一年。所以您别着急啊!”
解忧一边喝一点点头。
大禄一听这话,黑着脸,背着手走了。
解忧努努嘴,翁归立马会意:“父王,我送送你!”
“我又不是你媳妇,不要背,不要你抱,我自己有脚。”大禄说完气呼呼地上了马车。
翁归一直送到大门口才回来。
怎么突然之间,大禄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翁归表示看不懂了。
他回到客厅里的软榻前面,问解忧:“你看出点什么破绽没有?”
解忧示意春花他们出去,把门关上,这才小声道:“我觉得阿丽姑的夫君死得很蹊跷。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