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勋爵放开闵悉的手,隔着人对云霁倾诉衷肠,说自己多么多么喜欢他,倾慕他的才华等等。
把云霁听得耳朵和脖子根都红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实在是太尴尬了。
最后还是男爵起身,把梅洛勋爵从饭桌上拖走了,到外面给他灌了几杯冷茶水,让他清醒清醒。
桌上的人大多都知道,梅洛勋爵对云霁有别样的心思,看到他借着酒劲说心里话,只是觉得好笑。
当然,这也只是个插曲罢了,不管梅洛勋爵的情谊多么深厚,多么惊世骇俗,大家也都只当是一笔风流债,毕竟他的风流在里斯本都是出了名的。
9月10日一早,大家就都起来了,闵悉去做早饭,云霁把两人的被褥都捆扎好,剩下的行李也打包好,装到马车上。
闵悉在家里做了最后一顿早饭,早饭吃的是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并且把昨天晚上就和好发好的面包了包子和馒头,都蒸上了。
吃完饺子,闵悉把包子和馒头用干净棉布都打包带上,这是他们头几天的口粮。
迭戈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把园子里的菜都摘了,红了的番茄都摘了,还有南瓜、黄瓜之类的瓜,不管青黄,都摘上。园子里还有一个葡萄架,上面的葡萄也红了,虽然已经提前摘了两箱搬到船上去了,今天仍然又摘了些。
反正能带的都带上,毕竟从欧洲出发的船货物少,带多少吃的都不会超载。
这么一收拾出来,一辆马车都装不下,好在男爵一早就过来了,还在这里蹭了顿早饭,顺便把他们送去码头。
男爵一手抓着一个包子,狠狠咬了一口,说:“我真舍不得你们走啊!”
闵悉笑着安慰:“没事,又不是不回来了。”
“希望下次能快点,别等着我儿子满地爬了,你们才回来。”男爵说。
“不至于,肯定在那之前回来。”闵悉笑道。
上午的码头异常繁忙,一边是到港卸货的船,一边是装货准备离港的船。今天要出海的是他们这三艘船,虽然大部分东西都提前搬到船上了,有些水手为了省住宿费也早早睡到了船上,但也有很多像闵悉这样临到出发才登船的。
东西都被搬下车,男爵的马车夫帮着搬行李上船,男爵拉着闵悉和云霁不舍得让他们走,叮嘱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像个絮絮叨叨的老父亲。小霸王跟在主人脚边,也不急着上船。
闵悉听得好笑,只得连连点头表示答应。
马车留给了桑维斯用,桑维斯一手牵着马缰绳,站在码头上叮嘱迭戈:“要有眼力见,手脚勤快一些,多帮闵先生和云先生做事,照顾好修斯先生。去了中国不习惯,就回葡萄牙来,你有手艺,在哪里都饿不死。”
迭戈点头:“知道了,桑维斯先生,您一定要保重身体,记得按时吃饭。我可能很快就回来了。”
“好!”桑维斯看着迭戈,像个慈爱的的老父亲。
他们在话别的时候,盖尔等人也都赶到了码头上,为闵悉和云霁等人送别。店员们都来了,大家带着礼物,说是感谢东家这些年对他们的栽培和照顾,预祝他们一路顺风,早日返航。
直到船上的水手摇铃,催促他们上船,闵悉四人一狗才最后登上船。
船锚起出来,船帆也被扬了起来,调整好风向,船终于缓缓驶离了码头,男爵、桑维斯与盖尔等人还在码头上朝他们挥手作别。
就在这时,有一辆马车飞快地从码头那头疾驰而来,闵悉和云霁都认了出来,那是梅洛勋爵的马车。
车没停稳,梅洛勋爵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脚下一个踉跄,摔趴在地上,手里拿着的盒子也被摔了出去,他爬起来,捡起盒子,朝码头边奔来,拼命摇晃着手里的盒子,嘴角叫着云霁的名字。
闵悉只能遥遥的挥着手臂朝他道别。
最后他是被男爵拉住的,看得出来他很懊恼没赶上船出发,应该是昨天喝多了,睡得太熟,起晚了,没赶上给他们送行。
闵悉放下手臂,叹了口气,对船舷边的云霁说:“七哥,你魅力可真大啊。”
云霁斜睨着他:“是吗?我觉得也就一般吧。”
“怎么就一般了,你没看梅洛勋爵对你这死心塌地的样子。我可听说他特别多情,可我看他对你是够长情的,两年多了还是这样。”闵悉说到这里轻笑一声。
“你身边比他长情的人也有,可惜你没发现。”云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闵悉注意到他的目光,觉得快把自己给点着了,他伸手挠了挠鼻翼掩饰道:“哈哈,是吗?可能是我迟钝没发现。走了,回去整理东西。”
一回头,看见船舷边的老修斯正泪流满面地看着远去的码头,闵悉心里一紧,赶紧过去:“修斯先生?您是不是舍不得离开里斯本啊?”
老修斯回过神来,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浊泪,摇头:“我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坐上大船,离开葡萄牙去远航。谢谢你,帮我圆了这个心愿。哪怕我死在海上了,都不怪你,这是我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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