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云漓发愣的时候,温太后已找了个借口,吩咐宫人把楚琰帝抬回养心殿。
一炷香过后,偌大的养心殿仅剩下他们祖孙三人。
温太后莲步轻移,走向殿外,御前副指挥使杜冕依旧率领众侍卫守在门外。
“全退到远处,皇帝需得清静。”
杜冕眉心猛的皱作一团:今夜着实诡异,他带人将整个皇宫翻了个遍,却始终不见那两名刺客的踪迹。
宫门早已封闭,各处也早就加派了人手,那二人绝不可能逃得出去。
难道刺客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当下陛下危在旦夕,他身为御前侍卫,本就应当寸步不离地守在陛下身旁,可太后却……
温太后见他纹丝不动,骤而声音变寒:“还不退下!哀家是皇帝的生母,还能害他不成?”
杜冕一想也是,陛下可是太后娘娘亲生的,故放松了警惕,躬身行了个礼,道:“是。”
而后就将人全部撤走了,退至远处。
温太后转身回了养心殿,她神情漠然,将殿门紧闭,直接上了锁。
后缓缓移步到楚琰帝榻前,她脸色阴寒,可眸中却异常坚定,刚把手伸到楚琰帝面前……
楚云漓一把擒住她的手腕,牢牢握在手里,她瞪大了那双美眸,直直盯着温太后的双眼。
一字一顿道:“皇祖母,父皇他是您的亲儿子。”
温太后不慌不忙的把手收回。
她取下帕子,继而替楚琰帝擦了擦额间的虚汗,转头眯起眼看向楚云漓。
声音平静如水:“你知道先帝是怎么死的吗?就是被你这好父皇捂死的。
他是哀家生的,哀家今日就算捂死他,又有何妨?这个罪孽深重的东西!”
楚云漓满脸都写着惊愕,眼里透着疑惑,问道:“皇祖母,先帝爷当年不是突发恶疾吗?”
温太后怒色满满,双眼死死盯着楚琰帝,忽而神色黯淡。
痛心道:“是突发恶疾,却无性命之忧。可皇帝从养心殿出来后,先帝就驾崩了。
先帝死的时候,双眼怒睁圆睁,脸色乌青暗沉,分明就是窒息而亡。
先帝当时还未册立太子之位,你父皇直接带兵封了宫门,不许大臣还有皇子进宫探望,致使众皇子纷纷想要闯宫。
先帝驾崩后,他又勾结他的一众党羽扶他坐上皇位,而后以造反谋逆之罪将他的兄弟们全部诛杀,唯独留下了他的亲弟弟。
事后,哀家把真相告知了宁儿,宁儿这才对他起了杀心。
当时宁儿才是最受宠的皇子,若不是他谋逆弑君,这天下就应是宁王的。
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哀家怎能不恨!恨不得立刻杀之而后快!替先帝报仇!”
温太后猛的站起身来,将那帕子直接覆在楚琰帝的脸上,而后用手紧紧捂住他的口鼻,她眼底泛起猩红,眼神阴森恶毒。
楚云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不知该不该阻拦,究竟谁对谁错,她已分不清……
楚琰帝呼吸急促,脸上涨得通红,他双手不停的挣扎,身子扭动,温太后眼中噙满泪水,泪珠缓缓滚落,她恨声低诉:
“琰儿,你去了九泉之下,要向你父皇好好认错!与你弟弟莫要再争了。”
楚云漓眼里渐渐蒙雾,她不敢回头去看,她死死咬住自己的红唇,双拳紧攥落于膝盖。
父皇……你为何如此令人心寒。
突然间,楚琰帝的大手猛得抓向她的胳膊,楚云漓一把将温太后推开。
她“扑通”一声跪在温太后身前,颤声哽咽:“皇祖母,父皇也是您的亲儿子啊……”
刹那间,温太后瘫软在地,捂着心口大口喘息,她凄然苦笑:“哀家终究还是不够心狠。”
楚云漓腾的起身,转身走到楚琰帝榻前,伸出颤抖的手指,探向他鼻息处,后又重重吐出一口气。
她又扶起温太后坐到椅子上,轻抚着她的后背,宽慰道:“皇祖母,喝盏茶定定神吧。”
温太后深深叹息,轻抿下一口茶,道:“你坐下,哀家有话与你说。”
楚云漓坐到她身旁,也急着喝了口茶,她此刻仍是惊魂未定。
就差那么一点儿,楚琰帝就驾崩了……
“皇帝就算命大,也得在床上静养数月,哀家想着,明日便召集群臣上朝,借此提出册你为东宫之位。”
楚云漓刚要开口……
温太后就摆摆手,打断了她。
继而轻抚着她的小脑瓜,温声道:“哀家知道,你未曾真的信过哀家,生怕哀家把这天下夺去,送到骁儿手里。
哀家就算再昏头,也清楚这天下该有位明君,骁儿虽有些小聪明,但远不及你。
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伶俐,如今更是德才出众,文武皆优,倘若不是女儿身,恐怕会更为惊世骇俗。
你心思缜密,却又胸怀豁达,若你为帝,定然比你父皇强出数倍。
骁儿他,只晓得自己是宁王遗腹子,其他一概不知,哀家也不会让他心怀复仇之念。
哀家扶你登上帝位,仅有一个要求,善待骁儿,让他承袭宁王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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