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想问,二皇子中的曼陀沙之毒,是不是出自臣妾之手吧?”柳妃镇定自若的给二人都倒了一杯茶。
“柳妃娘娘是个聪明人,本宫就是这个意思。”楚云漓微眯寒眸。
柳妃轻抿下一口茶,淡淡道:“是。”
楚云漓从袖子里滑出一枚匕首,迅速抵在她的颈间,愤然发问:“是你给的贤王?你们是想谋逆?”
柳妃沉稳不惧,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默默饮下。
面不改色的看着楚云漓:“贤儿他只有在宫宴家宴之时才可入宫,与臣妾见上一面。
臣妾这雅苑轩上下所有人,都是陛下的眼线。
殿下觉得,臣妾如何能将这剧毒交给贤王。”
“那你到底给了何人!”楚云漓声音暗哑。
柳妃略有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轻拍上她的手背,温柔道:“先喝口茶吧殿下。”
楚云漓将匕首从她颈间挪开,却没有喝下她手边的茶,冷凝而视:“快说。”
柳妃仍是和颜悦色地看着楚云漓,凝神开口:“其实殿下心里早已有了猜忌,殿下从汴州千里迢迢而来,连夜进宫质问臣妾。
只不过想得到一个答案,一个你无法承受的真相。”
楚云漓嘴角微抽,双眸不停的眨来眨去,眼里闪着泪珠,崩溃道:“这不可能!那是他的亲生骨肉。”
柳妃面露讥笑,又看向楚云漓,哀声道:“哪一个不是他的是亲生骨肉?哪一个没被他宠爱过?
云卿与楚云妍不都是他的骨肉吗?”
“本宫不信,本宫不信!父皇他……”楚云漓手里的匕首无力滑落,跌落在地。
“他以前并非没疼爱过贤儿,贤儿八岁那年,他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臣妾是北凉人,立马就变了嘴脸。
将贤儿赶出了宫,从此对我和贤儿再也没了好的脸色,恶语相向。
殿下可知为何?因为他怕!怕贤儿串通北凉,夺了他的皇位!他对这权力的热衷大于人性!”
楚云漓对着柳妃,低声怒吼:“不是,父皇不是这样的人,你在污蔑他。”
柳妃将楚云漓眼底的泪抹去,轻拍着她的后背,尽力安抚着她的情绪。
“当年我在御前侍奉,众人都以为是我勾引了陛下,这才得了妃位。”
“其实……”柳妃突然哽咽。
她紧了紧鼻头又说道:“其实,是陛下对臣妾起了色心,硬逼着给臣妾灌下了半壶淫药,迫使臣妾与他在御书房里荒唐了一夜,其中行径,禽兽不如。
事后,若不是我有了身孕,他根本没打算纳我为妃。
此事后宫无人得知,只有皇后娘娘知道。她见臣妾可怜,时常帮衬臣妾。”
楚云漓悲痛欲绝的看着柳妃,悲悯难忍:“母后对你那样好,那你又为何要将曼陀沙给了父皇!”
柳妃瞬间潸然泪下:“臣妾当时并不知道他用此物,是要给二皇子下毒。
若臣妾不如他愿,他不知会对贤儿做出何事。
他以臣妾性命威胁贤儿,让贤儿前去汴州亲自给二皇子下毒,他要贤儿亲眼看着二皇子断气才可。
贤儿为防陛下将我们母子二人灭口,这才拉了那重臣萧丞相下水。
如今陛下又假借沈驸马之手,除掉了萧家,现在知道真相的只有我与贤儿了。”
柳妃取出丝帕擦了擦楚云漓的眼泪,柔声说道:“现在殿下还觉得,他是你心底那个好父皇吗?
殿下可知,皇后娘娘是活活饿死的吗?”
楚云漓猛然抬头,握住了柳妃的手腕,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柳妃仰头长叹,双眼紧闭,将眼里的泪憋了回去,正声正色道:“当年,皇后娘娘得知二皇子中了曼陀沙之毒,便来质问过臣妾。臣妾为了自保,没有告知她真相。
可皇后娘娘与殿下一样,极其聪慧,后就去了御书房,剑指陛下。
陛下虽没有承认,可也没有否认。
皇后娘娘自此之后,滴水未进。臣妾无论怎么求她,怎么喂她,她就是不肯张嘴。
待殿下回宫时,皇后娘娘已神思魂游,尚且有口气吊着,为见殿下一面。
她是在用自己的死,惩罚陛下。”
“可刘太医不是说,母后……母后是忧虑过重而亡吗?”楚云红着眼圈,声音沙哑。
柳妃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刘太医若是不这样说,他也得死。”
楚云漓还是不愿相信,脸色惨白,哑声发问:“可乘渊是他的嫡皇子啊,我母后一族为了扶父皇上位,全族几近被灭。
他不是很爱母后吗?
父皇他……为什么?为何要杀自己的儿子?”
“殿下少时一直在外,宫里的事你怎会知道,当年群臣进谏,逼迫陛下立下储君,要陛下立二皇子为东宫之位。
本就是顺应正统之事,理当如此。
可陛下他……他这皇位得来的有多不易,他杀尽了自己的骨肉兄弟,兵临城下,逼宫夺位。
他怎可能让给他人,这至高无上的皇权,早已将他那颗赤子之心淹没了,他哪还记得皇后娘娘一族的恩情。
他爱皇后娘娘,但他更爱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