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神医坐于榻前,为沈知搭上了脉,他神情严肃,微闭双眼,轻捋着胡须,寝房里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须臾间,他骤然睁开双眼,掀起沈知眼皮,仔细瞧了瞧。
转身对楚云漓说道:“那坛女儿红何在,快取来。”
柳凤玄上前一步,递了过去。
吭神医打开酒壶,使劲闻了闻,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此物。”
“是何毒?”楚云漓急着追问。
吭神医起身,对着楚云漓躬身行礼。
楚云皱眉挥手:“莫要多礼,劳烦神医细细说来。”
吭神医直起身来,看着楚云漓,而后叹息摇头:“回殿下,他中了情丝散,此毒来自匈奴国。”
“情丝散?”众人震惊不已。
吭神医又捋了捋胡须,微微点头:“情丝散可使人顷刻间失忆,近五年记忆尽失。并且……”
“并且什么?”楚云漓又追问。
“并且越是用情至深之人,忘得越快,五年里的一切都会随风消散,还好沈大人只饮下一杯,涉毒未深,否则这头疼的病根可就落下了。”吭神医又叹了口气。
“神医可有解毒之法?”楚云漓强压住心慌,颤声问道。
吭神医又摇了摇头:“这情丝散是匈奴一带独有,由忘忧草果实炼成,老夫医术有限,无回天之术。
此毒甚是罕见,怎会流入楚国境内?”
楚云漓头晕目眩,身形踉跄不稳,白芷上前将她扶住,慢慢坐在椅子上。
楚云漓抬手扶住额头,有气无力道:“那他何时才会醒来?”
吭神医看向沈知,慢声回道:“还需两个时辰。”
“多谢神医了,白芷,送人出去吧。”楚云漓仍捂着额头,双眼紧闭。
“是。”
吭神医连连摇头,随着白芷走了出去。
“皇姐……”
楚乘风本想安慰她几句,却被楚云漓打断。
“你们都出去,让本宫一个人静静。”楚云漓声音低哑沉闷。
众人不再多打扰,轻脚走了出去,将房门关紧。
楚云漓起身,缓缓移步到了床前,看着沈知那苍白如纸的脸庞,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你不是答应过本宫,要一辈子疼我爱我吗?我们才刚成婚一年,还没有孩子呢。
沈知,你绝不能忘了本宫!绝对不能!”
楚云漓轻贴在沈知身前,小声的抽泣着。
过了一会儿,她将眼泪一把抹去,仰头看着沈知,暗自咬牙:“就算你将本宫忘了,忘得彻彻底底,忘了这几年的所有,本宫也要再次得到你的心。
一纸婚书已将我们绑在一起,此生你都休想负了本宫,你听见没有,沈知!”
楚云漓见沈知仍是毫无反应,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谁让你非要喝那女儿红的,你这臭小狗!”
“本宫一定要抓到那下毒之人,让她交出解药,为你解毒!”
楚云漓轻吻上沈知的薄唇,步伐坚定的迈出了寝房。
白芷见楚云漓红着眼走了出来,一脸憔悴。
心疼道:“主子……”
楚云漓抬手打断了她,镇定自若道:“你好生照看世子爷,若他醒了即刻告诉本宫,本宫先去为他熬制安神汤。”
白芷点了点头:“是,奴婢这便去。”
楚云漓带着沉香去了小厨房,心不在焉的煎着药,眼里黯淡无光……
次日,隐烟的画像贴满了城街,封城的消息传遍整个汴州。
转眼间全城百姓皆知,禁军正在满城缉拿刺客,汴州城内人心惶惶。
天亮后,辰时,仍未抓到刺客。
楚云漓坐在春风阁外厅,垂眸养神。
白芷拉开房门,大喊道:
“主子,世子爷醒了……主子。”
楚云漓心头一惊……她彻夜未眠,急切盼望那少年郎醒来,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可此时却不敢往寝房去,她害怕……害怕沈知不认得她了。
“主子……”白芷又喊道。
楚云漓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进了寝房,她坐在榻上,却不敢抬头看向沈知。
“长公主?”沈知轻唤了她一声。
楚云漓惊喜万分,满心欢喜的看向沈知的眼睛:他还记得本宫?没有失忆?
(可沈知眼里为何有一种疏离感,他看向本宫的眼神,格外……慌乱,紧张,还很疑惑。)
“长公主,这是哪?你为何会在此……”沈知又问道。
楚云漓眉头又拧到一起:沈知从不会这样喊本宫,而且他这样问…应该还是失忆了……可他为何还记得本宫?
众人听闻沈知醒了,都匆忙赶来。
沈知又是一脸茫然,看着面前的几人,诧异道:“大师姐?大师兄?二师兄?你们怎也在此……怎会与跟长公主在一起?这又是哪儿啊!”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也被他搞糊涂了,悄声议论起来……
“不是失忆了吗?怎还记得殿下……”
“是啊,五年记忆全失,认得我们倒是理所应当,可殿下……他怎还记得?难不成,那毒药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