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刑部上值。
刚走马上任,沈知便清闲自在的很,昔日的那刑部左侍郎年老力衰,对手下的这些人也都疏于管教,个个懒散不成体统。
但沈知的诨名这些衙役也都有所耳闻,奈谁也不敢造次,面上全都老老实实的。
他本以为自己能坏了萧鸣的好事,先压他一头,没想到这吏部尚书老奸巨猾,两边都不得罪。
不知使了何手段,将那原来的刑部右侍郎调离了京都。
刑部大牢分南北狱,沈知主管的南狱衙门,里面关押的都是那些犯下民间大案罪无可恕的亡命要犯。
本就是清水衙门,沈知一来,他们更是一点好处都不敢捞了。
萧鸣主管的北狱衙门里面关押的都是朝廷官员以及犯案的王权富贵,那里面的油水却是多的捞不完。
所以手下的人都有意去巴结这丞相之子,纷纷谄媚讨好萧鸣,想着从中捞点好处。
沈知将一切全看在眼里却不吱声,他来刑部也不是为了笼络人心。
本也没想着多待,这脚跟站不站得稳无所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晌午后。
沈知吃饱喝足了,闭着眼将二郎腿翘在那案桌上,这夜里日日都上缴皇粮,他难免睡不够,坐在这总是打瞌睡。
“咳咳…”刑部尚书宁煜走了过来,冲着沈知咳嗽两声。
沈知睁开一只眼看向宁煜,又将双腿重新叠了叠,懒洋洋道:“舅舅,你怎有空来我这清水衙门溜达了。”
“你怎刚上任没几日就睡上大觉了?你这衙门里的衙役呢?还没散值人都跑哪儿去了?”宁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都去给那萧大公子捏肩捶背了,舅舅你这刑部风气可是不正啊。”沈知阴阳怪气的说道,好像自己不是刑部的人似的。
“所以啊,你上任之后更要好好管教他们,你怎由着他们擅自离开呢?
在吏部混的风生水起的,来我这刑部就偷奸耍滑了,养老呢?”宁煜对着沈知冷哼一声。
“嘿,舅舅,您对我怎挑剔个没完,我外祖父临终前可与你说了,让你拿我当亲儿子一样待,您可忘了?”沈知将脚一挪,直着身子坐了起来。
“你小子一肚子坏水,我可警告你,莫在刑部闹出太大动静,否则我可保不住你。”宁煜眯起眼睛扫向沈知。
“舅舅放心,外甥定会安分守己的。”沈知冲着宁煜嬉皮笑脸的。
“嗯…”宁煜意味深长的看了沈知一眼,转身离开。
国子监,云萧书院。
楚云漓本还意气洋洋的在堂上讲着逸闻轶事,无意间向堂下扫了一眼。
沈慈这是怎了,怎在堂上抹起了眼泪?国公府可是出了什么事?
下堂后,她没着急离开,而是拉着沈慈上了自己的马车。
“慈儿,你这是怎么了?堂上本宫见你一直在抹眼泪。”楚云漓为她擦去哭花的妆。
“嫂嫂。”沈慈扑进了楚云漓的怀里,大声哭了出来。
“白芷,先回府里吧。”楚云漓冲着前面喊道。
“是,殿下。”白芷用眼神示意沉香,两小只便赶紧往府里去了。
刚到府里,楚云漓未曾歇息片刻,便拉着沈慈的小手去了沧澜阁。
“怎了慈儿?与本宫说说。”楚云漓轻拍着这豆蔻少女的后背,绵言细语的安慰道。
“我母亲逼我嫁与那广义侯家的庶子顾庸,我不愿她便打了我一巴掌。嫂嫂,我母亲怎会这样对我。”沈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可是嫌那顾庸是庶子?”楚云漓又柔声问道。
沈慈连连摇头,脸上挂满了泪珠,哭哭啼啼个不停。
“那广义侯府的夫人是个厉害婆母,一直苛待那顾庸,我听大夫人说那顾庸娶过两房娘子都被她害死了。
这种狼窝虎穴我母亲竟想让我嫁进去,求您救救我吧嫂嫂。”
(沈知这个苏姨娘一门心思的想攀那些大户人家,连这种婚事都想应下。
本宫虽有心助她,可自古以来这,女子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沈知的母亲虽为大夫人,可她与那苏姨娘本就不和,眼下估计更是不愿管她的这些闲事。)
“那国公爷意见如何?他不是很疼爱你吗?”楚云漓拿起手帕擦着沈慈的眼泪。
“嫂嫂有所不知,那广义侯在朝中一直倚靠着萧丞相,我父亲也是默许了这门亲事。”沈慈的眼里都是哀伤。
楚云漓一听萧丞相,便脸色大变……
萧丞相在朝中党羽众多,这些权贵自然人人都想攀一攀,沈知的父亲虽为国公爷,可无官无职。
估计也是想为这沈府找个大树靠一靠,看来是沈知的父亲看中了这广义侯府。
“不哭了慈儿,待你二哥回来,你与他说说,你二哥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嫁过去的。来,吃点栗子糕。”
楚云漓轻叹了口气,略带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女。
“主子,世子爷回来了。”
白芷张望着门外的马车,赶紧告知楚云漓。
沈知未将那红色官服脱下,便直接来了这沧澜阁,刚才沉香已在门外禀告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