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夕阳越来越少,阮澜烛拽着凌久时对其他人说
“天色快黑了,今天先回去,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其他人这才注意到外面确实已经越来越暗了,于是都点头往外走。
出去之前,庄如皎回头看了一眼那张报纸,然后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的和黎东源走了。
档案室的门被关上,漆黑的角落里再次出现那个女孩,路佐子。
所有人再次回到了宿舍,各自回房间之后在天黑前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灯还开着,凌久时躺在下铺,阮澜烛睡在上铺。
“凌凌”
阮澜烛突然开口问:“你在那里看见了什么吗?”
凌久时微微闭上眼,说:“我看见了佐子,但是她没有对我动手”
“嗯”
阮澜烛说:“这是好事,说明你幸运的逃过一劫……但最好下次别这样了”
“我知道”
凌久时侧过身,触及身下有些发潮的被褥,呼吸里都是难闻的霉味。
他躺着一动不动,怎么也睡不着,手指攥紧了被褥。
他有种预感,今晚路佐子还会来找他。
这一次,他还要出去吗?只要和上次一样,他还能活着吗?
他还能活多久,阮澜烛还能活多久。
这种焦虑再次在夜晚来临的时刻包围了凌久时。
过的门越多,他的焦虑就越深,他的脑海里永远有一块地方,反复搅动着这些痛苦,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凌久时心里空了很大一块地方,他突然就觉得那么难受,难受的无法独自忍受。
于是他睁开眼,轻微颤抖的喊着:“阮澜烛”
上铺的人立即睁开眼,从床上跳了下来:
“凌凌?”
凌久时伸出手,揪住了阮澜烛的衣领,凑过去将头颅抵住他的胸膛。
阮澜烛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摸着凌久时毛茸茸的头颅。
“凌凌,睡吧,我就在这里”
这句话他说了很多遍,这个动作他做了很多遍。
在重生之后,他们之间越来越亲密,凌久时却越来越不安。
那种不安源自于曾经失去,然后再重新得到的喜悦。
失而复得对于本就一无所有的人来说并非解药,而是从此开始患得患失的毒药。
窗外深夜还透着昏黄,是校园里的路灯还在亮。
咚,咚,咚
漆黑的没光的地方出现了有人一下一下跳过来的声音,逐渐靠近。
一个独腿女孩从黑暗中跳出来,她的身躯僵硬,一步一步的越过路灯下方。
前方不远处,就是那个只有过门人的废弃宿舍。
咚,咚,咚
这声音进了门,站在楼梯下,一步一步朝上面跳,声音越来越大,回荡在所有上下楼的屋子里。
听见那个声音的时候,刘庄翔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被子很潮湿很难闻,但是他来不及顾及这些了。
他满脑子都是今天在旧校舍的场景。
在三楼的时候他和钟诚简再次发生了点争执,原本刘庄翔想着忍忍算了,过门也不安全。
但是钟诚简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得理不饶人一直说他花钱花的不值。
要早知道那点钱带这么暴躁又不听劝的过门人,刘庄翔打死也不会接这单。
出于愤怒他转身下了楼,到了一楼他发现钟诚简没跟上来,于是又返回去。
就是这次返回,他听见了咚咚的单腿在地上跳的声音,还看见了门神。
那个只有一条腿的,脸上沾着血的长发小姑娘抓着钟诚简的腿往后拖。
钟诚简两只手在地上划出了血痕,指甲都翻了,他看见了刘庄翔。
这个时候已经救不了了,刘庄翔心里很明白。
所以在钟诚简朝他伸出手的时候,刘庄翔毫不犹豫转身跑了,匆匆下楼带着小琴就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没了这个一直闹腾的人,其实平静了很多。
但是刘庄翔满脑子都是钟诚简抬起翻了指甲的手,朝着他伸过来的样子。
他的嘴型很明显,就是救我。
“不能怪我,门神抓住你,谁也救不了你”
刘庄翔念了两句,在被子里闭上了眼,然后就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单腿跳动声。
他哗啦一下掀开被子,眼里带着点惊恐的看着门外。
咚,咚,咚,咚,咚
跳动声一步一步近了,很快就到了他的门口。
砰砰,砰砰
木板门被敲的晃动,外面传来钟诚简暴躁的喊叫:
“刘庄翔!你们怎么不等我跑了?我回来了快开门啊!”
“不,不不不不”
刘庄翔往里面一坐,被子继续蒙在头上。
他记得很清楚,钟诚简已经死了,门外的不是钟诚简,是门神。
千万不能开门,只要不开门,门神也进不来,他就是安全的!
砰砰砰砰砰砰!!
木板门被敲的震天响,屋外的‘钟诚简’还在喊,只是声音越来越阴森恐怖
「刘庄翔,开门啊,你不是我花钱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