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你这是,和王大人去别人家地里挖地雷了吗?”
看范闲和王启年浑身脏兮兮的,头上还顶两个稻草团,一头卷发像被炮仗炸过似的,卿颜连连后退,满眼震惊。
“停,我今天穿的白衣服,不许抱我!”
被嫌弃了的小范大人,用力挤了挤眼泪,试图让某人心软。
“你嫌弃我了?”
“我不是,我没有...”
卿颜原本看自家狐狐可怜,就想着来使团陪他几天。
谁知道前一刻范闲还干干净净是个精致好看的狐狸,下一秒就成了滚过泥的脏脏狐。
方才又一本正经联合北齐大公主骗使团的官员,现在又却跑来跟她撒娇,如此反差,连卿颜都自愧不如。
“我懂,唉...反正,我也不是很累,不是很痛,我一点也不在意。”
范闲擦了擦自己的脸,默默蹲在了地上把自己头上的稻草揪下来。
“我知道,阿颜只是倦了,我这脏兮兮的,你不喜欢也正常...”
“停!”
眼见范闲越说越可怜,越说越委屈,说得卿颜良心都痛了,她也顾不得自己白衣服了,一狠心一咬牙,把脏脏狐抱进了怀里。
回去,又要被月棠骂了。
范闲头上的稻草落在她眼前时,卿颜生无可恋地想道。
“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自从知道卿颜吃软不吃硬之后,范闲平日里那是如鱼得水,把某人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坏狐狸,临时起意那些坏心思都用来坑我了是吧!”
拔了几根草插在范闲头上,卿颜恶狠狠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幼稚,但解气。
“怎么会,我图你这个人,蓄谋已久,尽心尽力,不敢说坑。”
范闲拉着卿颜起来,两手握在她的腰侧,轻轻一举,就将她放上了马车。
“怎么了?”
范闲动作突然,卿颜有些不解其意。
“我替你准备了新衣,去换上看看?”
原是存了这心思才来这么一出戏码,卿颜哭笑不得,只能点头。
待卿颜换好,范闲才离开马车,将自己的难民装脱了下来。
卿颜瞧着自己身上和范闲形制相似的衣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她调笑道,“小范大人这是,亲子装?”
“差两个字,情侣装。”
奸计得逞的小范大人美滋滋地坐在她身边,享受着难得的平静时光。
“不过还是想看阿颜穿正红色...”
正红色...可是大婚的颜色啊。
范闲的手轻微颤抖,他其实很紧张,哪怕这暗示十分含蓄,哪怕卿颜不一定听得懂。
“我——”
“啸!——”
卿颜的话忽然被鹰隼的尖啸打断,她的心头一动,强烈的不安感升了起来。
这是挽月楼紧急传信的鹰隼,出大事了。
画着不明符号的黄符从空中落下,卿颜抬手接住。
在看清内容的一瞬,寒意入骨。
「史家镇危矣,涉事重大,求大人速往此地,共寻良策。」
“阿颜,怎么了,阿颜?”
范闲看不懂她手中的符号,心中担忧。
“出了些问题,来不及解释,我得先走了。”
史家镇出问题,是太子还是李承泽,卿颜心如乱麻,头痛欲裂。
“阿颜等等,你去——”
一个轻如羽毛的吻印在嘴角,范闲询问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口中。
“别担心,小心皇宫里的人,还有,相信我,只会选择你。”
........
卿颜离开那日,留下这句话后便失了踪迹。
而范闲随使团回宫,此时正坐在庆帝所说的家宴上,冒死进谏。
“范闲,你公然举证长公主与二皇子,可有人证物证?”
庆帝眸光锋利,不辨喜怒。
范闲跪着,一头卷发微乱,隐忍而克制,“陛下,沈重就是人证。”
“人死了,就没了证据,你是什么人,敢指证二皇子。”
庆帝质问范闲,面露薄怒。
是敲打,是羞辱,亦是皇权的逼迫和不容置疑的威胁。
而这场家宴在李承泽请求庆帝为范若若赐婚时,无言的逼迫达到了极点。
“陛下,若若的婚事不急!”
范闲急迫地辩解,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
“你倒是很会出奇兵啊。”
庆帝捏着手里的帕子,无视了范闲的反抗,转头看了一眼李承泽。
“范若若和靖王世子的婚事朕准了,另外,范闲出使北齐有功,加封一等男爵,当初的婚约就此作罢。”
范闲听着庆帝的命令,心里只一片死寂,绝望不堪。
“对了...”庆帝盯着李承泽,眼神微动,“既然你这么喜欢喜庆,朕就成全你的婚事。”
“朕知道你心仪国师已久,今日,朕便将她——”
“陛下!”
范闲跪坐在地双目赤红,面色苍白,他从未像今日这般失态过。
不行,无论如何,他的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