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缘问她:“你后悔了吗?”
“悔?前世我悔了,做了不一样的选择,今生又如何能悔?”
“阿缘,我错了,但我不悔。”
夏竹神色痛苦:“你还是和前世一样,聪明机敏,竟想到以信件诈我,假借雷鸣回魂吓我,引我说出实话。”
“信件是我放的,但我从未借用鸣姐姐回魂吓你。”
夏竹吃惊:“那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陈缘更加着急,冲上前揪住她问:“你看到什么了?”
夏竹了然:“也许是我心里有鬼生出的妄念吧。”
这时,平静的屋子灌入一阵风,很快又消散。
陈缘似乎明白了什么,随着那阵风追出去:“鸣姐姐,风儿姐姐,是你们回来了吗?”
风吹动吊兰,满院都是叶片碰撞的沙沙声,似是人在低诉。
“我知道是你们回来了。”
陈缘衣袂翩然,随风而起,似是风在和她对话,等风声过后,她无力地瘫软在地,泫然落泪。
“阿缘。”吴烬扶着她。
“她们真的回来了。”
“阿缘,你只是太过思念她们。”
陈缘摸着心口:“我的心告诉我,她们回来看我了。”
原本走了的风,裹挟着花香去而复返,留下满院清香,那香味馥郁甘甜,浓烈却又给人宁静舒适之感。
“你闻到了吗?”
吴烬也闻到这股浓郁的花香:“像是茉莉花香。”
“她们在说……”陈缘终于得以呼吸,“来世莫离。”
这时,屋内传来夏竹痛苦的呻吟声,陈缘进去时她已经口吐黑血,无力回天。
她对自己下了曾经害死风动的毒。
“为什么?”
“阿缘,也许再一次在不甘中死去是重生的宿命。”
……
夏竹死后,都城下了一场诡异的黑雪,炎炎夏日,天空突降大雪,还是黑色的,使得人心惶惶。
雪下时,人间百花凋谢,宛若死寂。
然而就在皇帝及朝臣们焦急之际,大雪停下,人界再次温暖如春。
这一世,似乎所有人都在走一条不一样的路,只有陈缘的选择和前世相差无几。
吴烬放弃礼部之职,择了参军一途,并且雪尽时主动提出要去南方剿灭贼寇。
他说:“阿缘,文官无实权,若这一世只有获得权势才能保全你,那么我要这世上最高的权势。”
“刀剑无眼,战场凶险,我担心你。”
大雪消融后,草木再次盛开,满院子的紫藤花耀眼夺目。
吴烬的眼神是不曾有过的坚定,他站在紫藤树下,紫藤花瓣落在肩头,他压住陈缘的脖子,迫使她靠近自己,一字一顿地说:“我会没事。”
陈缘依依不舍地抱着他,她很害怕分别,生怕一别会是永远。
“你知道前几日的黑雪是怎么回事吗?”
“你知道?”
“前几天圣上杀了个人。”
陈缘疑惑不解:“你是说皇城封禁那日?”
“对,他杀了个忠臣。”
吴烬摸着她的脸:“司空焱的弟弟,司空家的庶子司空陨。”
“那位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因为功高震主?”
“我们这位圣上小心眼的很,不允许任何人名声在自己之上,风动姑娘的父亲与其说是被陷害入狱,倒不如说是圣上嫉妒他的文才。”
“而你也是一样,威望太高,所以前世才会被处死。”
陈缘问:“你想做什么?”
“那位司空少将军踏入皇城前,给了我一道密令,是他多年来暗中集结的可靠亲信,皆为他令是从,现在他们会听我的。”
“你和他并无交集,他为什么会给你?”
“不知道,他赴死前只说,让我务必护住你。”
“可我不认识他。”
“他还说等机缘到时,我们自会懂的。”
陈缘还是不放心,吴烬弯腰,捏着她的脸:“好了,别担心,相信我。”
她取下头上他送的新年礼,将并蒂钗拆分为二,一人一半:“钗分两股,合则团聚,早点回家。”
吴烬手下半边钗,轻吻她的额头,承诺:“好。”
……
吴烬出兵后,陈缘的日子和从前大致相同,只是没了雷鸣和风动,绣春坊和凤鸣楼的大小事务都要亲自操心,要比从前忙碌许多。
她会在看账本时,看到院中吊兰出神,直到有绣娘来问她绣样的事,才觉大梦初醒。
清醒后,陈缘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即便天命给的是死路,她也要从死局中寻到生机。
陈缘向吴云生提议修复和唐家的关系,都城有两位丞相,吴云生是左相,唐辞是右相,两人交情一直不好。
吴云生性子直,自是不愿:“那个老家伙跋扈得很,我才不去。”
“爹,唐丞相从前和司空家交好,自然对你不假辞色,但现在他和司空府有了嫌隙,这不正是分裂他们的好机会嘛?”
“他把女儿都嫁到了司空府,怎么可能有嫌隙?”
“怪就要怪她的好女儿,看不上人家司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