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缘身为太医院令之女,不好好在家当大小姐,偏偏喜欢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帮助妇孺,她还在男权社会公开宣扬女子入学的主张,吸引一众信徒,在民间负有盛名。
这不,皇帝不喜欢名声比他还高的人,再加上她又怂恿了一帮受男子欺负的女子奋起反抗,都城男子都道她妖言惑众,祸乱朝纲,要求皇帝下令惩处。
于是,陈缘便在那般情形下,赐了游街示众,被乱棍打死。
死后,她看见陈家因她被赐满门抄斩,她的夫君礼部尚书虽已写下休书,亦被迫辞官归甲,守着她的陵墓孤独半生。
重来一世,她回到十年前尚未救下那名被夫君发卖的女子之前,果断选择当咸鱼,高举逍遥一世的大旗,发誓再不多管闲事。
前尘往事,她只当是大梦一场,是神明托梦,让她不要固执,而她自然要遵从神明启示。
这一年她十八岁,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娘子,好吃好动,体型魁梧,在这个女子以瘦为美的世界,常被人嘲笑称作‘魁梧小娘子’。
她倒是不觉得这个称谓有什么大不了,身为太医之女,向来主张健康至上。
人的体型多半靠天生,无需太过勉强。
过去那段回忆虽是不好,但她还有至亲家人和一个相敬如宾的夫君。
前世她和吴烬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后一直和睦相处,没想到他竟会守着她的墓碑度过余生。
陈缘认为这一世她要好好珍惜这些重要的人,于是在媒婆还没上门前,提前找了此时尚未在礼部任职的吴烬小郎君。
他是当朝丞相之子,与她这个小小的太医之女并不算门当户对,只是不怎的,吴家愣是看上了她这个一心主张女子入学的荒唐小姐。
吴烬生得俊朗,都城里不少小姐佳人都爱慕追随于他,每每出门,掷果盈车,收获颇丰。
曾有大户人家小姐为求其画像,豪掷千金,在都城广为流传。
陈缘想着反正一年后两人就会成亲,与其等到成亲当晚才认识彼此,不如早点见面,早些联络感情。
她本想着在书院外头等他,没想到人刚出来,就被大批男男女女缠住,女子要他收下果子,男子则是来求他平日所用书页售卖。
陈缘眼见未来夫君被淹没在人群中出不来,毅然决定为其解围,于是,大声叫嚷:“吴小公子画像,先到先得。”
果然见不到吴家公子的人,便有不少人抢着要他的画像,很快吴烬那边松动不少,让他得以坐上马车逃离。
陈缘举起手中自己凭印象画的未来夫君画像:“这么多人,价高者得。”
“十两。”
“二十两。”
“三十两。”
……
“好了,就三十两了。”
“不行,我出四十两。”
“不加价了,你们再叫下去,我怕把皇城都喊空。”
陈缘将她的大作扔给那位喊了三十两银子的姑娘,随后从隔壁小贩桌上仓皇而逃:“本姑娘亲自画的,就不收你银子了。”
那位辛苦拿到画像的小姐看到她的惊世大作,差点没气晕过去,除了两条胳膊两条腿看出画的是人,其他地方连人都不是,竟也敢拿来滥竽充数。
“你这分明是欺骗!”
还好陈缘逃得够快,才没被抓起来暴打一顿。
她穿过小巷回家时,只顾着看有没有追兵,完全忽视了前方有人,竟一头撞上去,因冲击力太大,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嘴里骂骂咧咧:“你大白天杵在路边,以为你是人家吴小公子,耍酷吗?”
陈缘见到真人时,话锋急转:“吴小公子,您怎么在这儿?”
“在下冲撞了姑娘,实在抱歉。”
“没关系,我皮厚。”
吴烬捡了地上枯枝,递给她,示意让她扶着枯枝起来。
陈缘虽觉此行没什么意义,但还是没有拂了未来夫君的面子,伸手假装借着枯枝,实则根本就是自己站了起来。
“多谢公子。”
“姑娘方才为何要帮在下?”
“想帮就帮了。”
“敢问姑娘芳名?”
上一世,陈缘嫁给他时,已将全副心思用在女子书社上,整个人变得规矩有礼,无甚欢喜。
这一次,她萌生了逗弄他的念头:“问姑娘的名字,公子是要娶我吗?”
吴烬震惊,轻笑道:“只是想感谢姑娘。”
“只是感谢,没意思。”陈缘绕过他回府,留下一句,“太医令女陈缘。”
……
他们第二次遇见是因为看了同一场皮影戏,那场戏讲的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的故事。
讲戏之人语调抑扬顿挫,将故事情节说得丝丝入扣,扣人心弦,叫人听后拍案叫好的同时,心中仍觉意犹未尽。
许是陈缘应和之声太大,扰了二楼雅座里的人听戏,戏曲未过半,那人便请她去二楼。
她认识请她上楼的人,是吴烬身边的书童,于是欣然同意。
“吴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陈小姐声音洪亮如钟,看来是很喜欢这个故事。”
陈缘径自坐下,不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