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抱着她,像是抱住了余生全部希望般,拼死不能松开:“阿缘,算了,骗就骗吧,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多骗一刻也是好的。”
“九阴。”缘起从他怀中抽身,摸着他的脸,眼神坚定,“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会做出违背本心之举,是因为父王的傀儡阵……”
“阿缘……”他的眼中似有泪光,“你可知你虽仙力不高,但整个妖族无人能在感应力上胜过你?”
“算是吧。”
“因此你可以破解任何幻境,哪怕是梦魔,若真比起来,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的心念无比坚定,无人可破,你可知傀儡阵就是以心念为立阵之本?凤王确实无上修为,但他同样做不到在心念一途上困住你。”
缘起回来后的解释,他都听了,只是没有相信,私心想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宁可被骗,也不愿当面戳穿。
这下缘起算是明白,为什么他一直不肯相信自己?说来还是因为自己极强的感应力,也算是对她能力的认可吧。
“可你就没听过戏神阵?”
九阴闻言,眸色明亮,像是突然懂了,转念又觉得哪里不对:“不可能。”
“可能的,浮生用我的私人物件,在我身边足足念了七七四十九日的咒语,造了个连神都不能逃脱的阵法,我的感应力总在神明之下吧?”
“那……”
缘起见他仍是支支吾吾,心中不快,捏了把他的脸:“有话就问,若是因为害怕听假话,就放弃听到真话的可能,那我们还不如不要学会说话。”
“我还记得身死之时,你说过我们之间不是爱,说你不爱我……”
“打住,不是爱确是我说的,接下来你自己的臆想,可别赖在我身上。”
“那你说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大抵是觉得做了违心之事,伤了心爱之人,心中愧疚,便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劫难。”
“是这个意思吗?”
“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爱我的,对吧?”
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他真的问了很多遍。
缘起强调:“我不爱你,怎么会允许你折腾我这么久?我不爱你,我不就回凤族当我逍遥快活的凤族公主去了?”
听到她要回凤族,九阴再次抱紧她:“你不能回凤族。”
“不回。”
“你与浮生关系一向很好,她背叛了你,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我知道。”缘起回抱住他,问起,“那日的伤是不是很疼?”
“夫人赐的,不疼。”
缘起差点溢出眼泪:“要说疼。”
九阴闷哼一声:“疼。”
“说很疼。”
“很疼,疼疯了。”
“没有下次了。”
……
手中那条幽蓝色的线已至尽头,作为凤缘的一生似是到了终点,这一生比她在仙界的时日还要漫长。
凤王在父亲一职上,于缘起并无亏欠,而她选了九阴,心中总是有些怅惘。
因而想写封信,反复改写,仍不得其果。
九阴进门时正看见一地被揉碎的纸张,每张纸的开头都是:
父王膝下:无恙,幸甚!
她字字未提及两军交战之事,字里行间满是对凤王的关心慰问,希望他安好,期盼他岁月绵长。
“阿缘。”九阴走至近前,她才感觉到有人,方才回头。
“我想给父王写封信。”缘起很坦然。
“嗯。”
“自母后过世,父王孤身一人,实在凄苦,我想劝他再寻一良人,不必顾念亡故之人。”
“你是觉得你父王是因为失去你母后,心无挂碍,才致力于一统妖界?”
缘起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不仅是父王,九阴也该如此。”
“我?”
“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世上女子众多,你可再寻一良配,度过余生。守着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太过孤苦。”
“别说胡话,只要我在,你这辈子只能在我身边。”
缘起低头写信,没有作答。
九阴以为她是在为龙凤两族战事感伤,遂夺过笔,诚邀:“跟我去个地方。”
两人再次回到那间半山腰上的寂静竹屋,看赤水飞流而下,水车运作,引赤水灌溉田舍,一切恍若隔世。
缘起看着熟悉的一切,嫣然一笑:“这回换我给你做饭吧。”
“拭目以待。”
缘起做饭虽不至惊为天人,但水平尚在九阴之上,没多一会儿,便做好了四道佳肴。
水平不高的人,特别喜欢注重摆盘,红绿搭配,有模有样,甚是好看。
看着好看,吃起来又不难吃,更为食物增色不少。
九阴连连夸赞:“夫人真厉害!”
这声夫人亦有隔世之感,缘起看着他无比怅然:“有个秘密,本不想告诉你,怕与你说了,你要骄傲。”
九阴兴致盎然,连忙放下碗筷:“是什么?”
“在凡间的时候,我曾想过,要是拐个凡人回凤族做夫君,也是极好